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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讓我如何能忘?”

不能忘嗎?不能忘只會傷害自己。

忽然,我感到手上一暖。他溫柔的看著我,問,“表妹,你也忘了嗎?”

我搖頭,“沒有。”

他苦笑。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我補充道,“表哥,你知道嗎?因為我沒忘,所以我很快樂。但是你不同。”

他神色一緊,放開我,緩緩走到窗邊。“我也不能忘。”

“表哥,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放棄嗎?”我的聲音近乎質問。

他凝視著窗外,目光空洞而 悠遠。然後,我聽到他的聲音靜如死水,“如果放棄了,我一無所有。”

於是,他跪在了鹹安宮的大門口,他說他認錯了,他在反省,他說這樣,皇上一定會原諒他。

我很想告訴他,不會的,皇上永遠不會原諒你。即使他原諒你了,皇位也早已不是你的了。

可是我沒有說,我只說,表哥,你跪在這裡,皇上看不到的。

他不相信,依然固執的跪在那裡。

每天進來送飯的人都無奈的嘆氣,他們問我,為什麼不勸他起來。

我回答說,等他跪夠了,自然會起來。

是這樣的,如果不讓他跪到絕望,那麼他的太子夢永遠也不會醒。的

第三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雨。

我蜷縮在床上,聽著窗外風聲拍打屋簷。

夜闌臥聽風吹雨,我夢中卻毫無鐵馬冰河。

然後,第二天早晨,我平靜的走出屋外,掏出手帕,為高牆邊的他擦拭臉上的水漬。

他慘然的對我笑,“表妹,你真無情。”

我嗔了他一眼,道,“若是我陪你接受了大雨的洗禮,誰來拖你回去啊?”

話音未落,他已無聲的倒了下來。不偏不倚,剛好靠在我的肩上。

我無奈的嘆氣,將他拖回了屋子。的

太醫來了,帶來康熙的四個字‘勉力醫治’。

我回答,“那你們就儘量‘勉力’吧!”

或許是我笑得稍微陰森了點,太醫們的臉開始不停抽搐。當他們終於踏出鹹安宮的大門時,早已汗流浹背。

在十月的陰風下,汗流浹背。真有趣。的

“表妹,你說,皇阿瑪真的不會原諒我了嗎?”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他說‘原諒’。

我不語,許久又道,“表哥,你還不能忘嗎?”

他沉默了。我小心的為他掖好被角,轉身準備離去。的

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寒冷的聲音,他只說了四個字,“已經忘了。”

這樣就好。

我舒了一口氣,輕輕關上了門。

悠然

康熙五十一年的除夕,我和胤礽一起守歲。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脫去了一層太子皮,他好像變得讓我一點都不認識了。

那天,他讓我送他一首詞。我說我不會。於是他就叫我隨意寫一首自己喜歡的,我想了很久,憶起今日處境,揮毫便是蘇軾的《念奴嬌》。

人間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他也寫了一首,結果我們同時展開,先是一愣,卻又笑出聲來。

他寫的是《定風波》。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他笑的是我們同樣喜歡蘇軾的詞,我笑的卻是,胤礽實在不像是會寫如此之詞的豁達之人。

“表哥,有時候我很懷疑,我們真的認識嗎?”我問。

他寵溺的看著我,說道,“我很瞭解你,我確定。”

“哦?”我挑眉。

他開始細數,“你喜歡花瓣衝的茶,討厭燕窩。你喜歡淡紫和淺灰,討厭豔麗的大紅。喜歡雨後初晴,討厭烈日照頭。喜歡蘇軾柳永李煜,討厭辛棄疾。最喜歡做的事是整天睡到日上三竿,卻又常常半夜跑到庭院裡觀星。”說著,他得意的朝我笑道,“怎麼樣?對於我說的還滿意嗎?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

我啞然失笑。

老天,難道他派離歌到我身邊,只是為了調查我的生活喜好嗎?突然,我問,“那你可知道我最喜歡的曲子是哪一首?”

他一愣,隨即思考起來。

我好笑的看著他,平靜的說道,“離歌。”

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如夜。“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問。

我聳聳肩,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