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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賦驚詫:“近日這些新案舊案……諸多迷離玄妙,都不應該與番邦有關吧。”
番邦小國雖然常師天/朝言語學問,可墓葬祭祀之類習俗有別,風水術數更是玄之又玄,他們應是搞不懂,也搞不來。
張屏嗯了一聲,皺眉沉思。
丁威的相貌,的確不像番邦人。
但他從地上站起的姿勢快而矯健,說話時右腳微微向前,右手露出了袖口,左手卻半隱在袖內,略略靠近背後。視線乃至一些細微動作亦與尋常人有點末的不同。
張屏生長在南池縣,見過不少番邦胡商。邊境一帶的胡人常與天/朝邊民通婚,有許多形貌都與□□人無異。但番邦人行事與天/朝懸殊甚多。一些小國多荒漠草場,百姓都在帳篷中居住,常要匍匐草內狩獵,兼之防備野獸或敵人攻擊,下蹲與起身都充滿警惕,動作利落,姿勢最有利於閃避與攻擊。不少禮儀更與天/朝截然相反,譬如注視對方雙目乃為挑釁,垂首下視亦有伺機插對方刀子的意圖。很多番人與人交談時會露出右手,表示手裡沒有武器,充滿善意。所以許多番邦刺客是左撇子,把暗器利刃藏在左袖內,刻意露出右手,讓對方放鬆警惕,暗中預備出其不意地攻擊。
言行舉止目光神態是一個人從生下來後就自然學到的東西,已是本能,再怎麼刻意糾正,仍會流露出微末差別。
丁威即是如此。
從這些痕跡判斷,他不單是個番邦人,還習過武。
可偏偏他又是圍觀的眾人中,唯一一個看出了道場錯誤,並嗤鼻而去的人。
難道番邦也有道士?
張屏覺得蘭大人肯定能答出這個問題。他剛才已經去找了蘭大人,但衙役告訴他,蘭大人和王侍郎一道走了。
張屏只能默默地先來驗看證據。
他問謝賦:“番邦有道士麼?”
謝賦一愣:“這……道法可能弘揚過去過,但他們不是有拜自己的神啊什麼的麼……張大人,對不住,下官對這方面真沒有研究……”
張屏又默默地垂下了眼皮。
蘭珏與王硯一道騎馬出了縣衙,王硯的隨從早已在酒樓安排好酒席。蘭珏奔波一夜,又折騰了一上午,疲乏過頭,反倒沒什麼感覺了。用了些飯,喝了些熱湯水,便抖擻精神,又翻身上馬。
王硯策馬在他身側:“佩之,你還成麼?可要換馬車?”
蘭珏道:“不必了,還是騎馬快些,莫耽誤正事。”
王硯道:“其實也不大急,我料那出棺材的井口處,一時半刻挖不出什麼來。人皆好奇,那裡曾出過這麼神異的事,怎可能沒人再去挖一挖。現在他們正鏟著的,還是旁人挖過的土。”
蘭珏望著前方道路:“看來王侍郎不是帶我去觀井。”
王硯嘿然一笑:“當然不是,咱們去看山。”
張屏挾著捕快從客棧搜來的包袱,再去求見馮邰。
馮邰正在聽一個侍衛稟報事務,聽傳報便讓侍衛先站到一旁,著張屏先進來。
“你已查得那人確係疑犯的證據?”
張屏躬身捧上包袱。馮邰道:“只把證據講來。若事事都要本府親自驗看,還要你何用?”
張屏收回包袱:“稟大人,下官只查得此人的身份系偽造。下官前來,是有一疑問請教。大人可知番邦哪國盛行道法或有道士?”
馮邰神色霍然一厲:“為何這般問?”
張屏道:“被抓回的那人,一些舉止,像是番人。”
馮邰猛站起身:“什麼時候看出來的?怎不早早報來!”
張屏抬眼:“下官只是憑細節推測……”
馮邰打斷他話尾,向那侍衛喝道:“速取本府印信,調所有暫時能調動的人,接迎玳王!不得有絲毫耽誤!快!”
張屏困惑看著馮邰。
馮邰一拍桌案:“混賬!混賬!與番邦有關,為何早不稟報!蘭珏現在何處?”
張屏道:“蘭大人與王大人一同出去了。”
馮邰再一擊桌案,臉色鐵青:“來人,去將蘭侍郎給本府請來!姚府那裡,務必守好盯住!”
蘭珏與王硯縱馬到了壽念山腳下,把守的侍衛衙役讓開道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