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上山去燒香,也沒給姥姥獻童子。她可能就以為,這是她的錯,她得向姥姥賠罪。”
馮邰神色一厲:“即是綁架男童,燒殺獻祭?!”
懷王眯起雙目,蘭珏仍面無表情坐著,座椅扶手的花紋深陷入掌心。
莧莧用力叩首:“我娘她此前當真從沒這樣過!都是民女的錯,是我貪財把兩位小少爺帶回了家。那兩位小少爺剛巧又一個九歲一個十二歲,我娘她就更魔怔了。罪魁禍首不是我娘,是我!”
懷王冷冷道:“九歲與十二歲何意?”
馮邰又側身稟道:“此地多年前有每隔三年便挑選兩名男童侍奉那觀中泥像的陋俗,擇選的孩童都是六歲,最早的兩次還曾有九歲。與另一樁案子有關。瘋婦黃氏迷信陋俗,恰好九歲與十二歲正是跟六歲相隔三歲,因此觸動其惡念。”
莧莧哭道:“我娘就當這湊巧是天意,還說若不如此,慈壽姥姥會降天譴給全縣的人……她就是分不清事了。總之都是我把兩位小少爺帶回了家才有了這些事。大老爺要降罪就先罰我吧!”
馮邰再一拍驚堂木:“無知狡童,先不說你母欲害之人的身份,單是綁架孩童,意圖殺害,便是砍頭之罪。你有幾顆腦袋,如何擔替?!你既知你母綁人,怎不報官?”
莧莧的額頭已磕出了血,泣道:“她是我娘,我也不想她被抓。我以為她能把人放了……我,我是同謀……後來我看事情確實不好,才去喊人。也是我報官晚了才害兩位小少爺落水,至今生死不明。大老爺,大老爺要砍,就先砍我……”
馮邰垂目望著她:“你臉頰、手臂均有傷,傷從何來?”
莧莧仍繼續叩首:“民女蠢笨,是我自己磕的。”
馮邰喝道:“胡說!分明是被你母所傷!你娘也鎖了你,所以你才不能報官。你身上刀傷,乃阻止你母行兇時所留,對否?孝乃大善,然愚孝縱大惡便是大過。你母究竟可有傷到那兩個孩童?!”
莧莧搖頭:“沒有。我娘真沒有傷他們。她說獻祭時得乾乾淨淨的。就是給他們喝過一點喝了就睡著的藥……那個我也喝過,不傷人。那兩個小少爺在我娘趕他們下河洗澡的時候跑了,我見我娘快追著他們了,就去報官了。反正我最後見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一點傷都沒有,真的!”
馮邰微微頷首。
懷王向馮邰道:“若只是落水,多派些人手沿河仔細找尋。啟檀水性不錯。”
馮邰簡潔道:“人手足夠,但請放心。”命侍衛將莧莧先帶到一旁,拖黃稚娘到堂中,取下其塞口的布巾。
“案犯黃氏,綁架兩名孩童,意圖燒殺,可是你所為?!”
黃稚娘緩緩抬頭,眼中崩出奇異的光芒:“你們這群蠢昧的凡夫,時辰已錯過,事已無法挽回。天譴將至,我們一個都跑不了,都要被烈火之刑燒至灰飛煙滅!”
馮邰重重一拍驚堂木:“瘋婦,公堂之上,還敢妖言妄語!”
莧莧哭道:“娘,你快快醒醒吧……大老爺,你看我娘真的是人事不知……”
黃稚娘咯咯厲嘶:“瘋?!無知之徒,待你們見到了,才會知道天譴之威。那火圍著你,天兵天將守著你,誰都跑不了!一個都跑不了!”
馮邰凝起神色,語氣突然放緩:“你曾見過?在何處?”
黃稚孃的喉嚨中咯咯不停:“那火,乃從十八層地獄燒上來,接著天。誰都出不來,出不來……”
懷王又微微皺眉,王硯靠上了椅背,馮邰繼續緩聲問:“誰,沒有出來?”
黃稚娘啊地一聲厲嘶:“蔡郎,蔡郎你跑啊——!你快出來!蔡郎——”她突然拼命扭動,欲掙開身上鎖鏈,“爹,你放開我——我要去救蔡郎——你別攔著我——讓我和他死在一處——!蔡郎——!蔡郎!!!”
馮邰抬了抬手,侍衛們又取過布團,塞住黃稚娘撕心裂肺的吼聲,按住她如瘋狂的困獸般掙扎的身軀。馮邰看向懷王與雲毓:“十幾年前,豐樂縣與臨縣交界處有一蔡府,因火災滿門皆亡。這黃稚娘痴戀的一位蔡家公子也在火災時罹難。其方才會有今日天譴言語。”
懷王哦了一聲。
馮邰接著道:“那蔡府家主曾在朝為官,臣已請調其履歷與當時火災結案卷宗。”
懷王再頷首:“遭此災厄,著實可嘆。不過這家十幾年前就闔府皆亡,頂多算是這婦人瘋病的由頭,這樁案子再牽扯他們卻是牽強。”
馮邰道:“黃稚娘非因目睹火災而瘋,乃是本來便有瘋病,目睹火災後,瘋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