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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屏抽中了三百五十八號試房,綸部考卷。
陳籌抽中了雅部,四十三號試房。
試院的場地極大,分十二列,每列六十間試房,共七百二十間。
相鄰的試房之間相隔的牆壁不是磚砌,而是整塊的石板,相背而對的兩列試房之間隔有水渠,中間種著荷花,試房後牆有窗,這個時節,窗外荷花婷婷,有助於試子舒緩心緒。
為防止作弊,十二列試房隔列使用,這樣,試子的對面與背面的試房中都沒有人,相鄰試房考的不是同一部卷子,較能杜絕互通有無的行徑。
張屏進了第十一列的倒數第三間試房。
試房不大,房中有一張窄榻、一桌一椅,一張矮几,一張方凳,桌上擱著統一配發的筆墨紙硯,矮几與方凳專供吃飯時用,以防試子在桌上吃飯汙了考卷。牆角還有一個盆架,架上有一個臉盆,盆架下放了一小桶清水。
每間試房門口都有一個銅鈴,鈴墜上的繩子穿過牆壁掛在門邊,如果有事,可以隨時拉鈴叫護衛。
試房中還有一個小隔間,做廁房之用。
張屏上下仔細打量試房,屋頂被細木板封住,不見房梁,窄榻沒有床欄,牆上並無釘子,防止有試子想不開上吊。
試房的地上鋪著細席,張屏用手摳了摳,席子貼上在地上,大約是方便在考完後拆下,就不用再翻修地面了。
試房的牆壁都重新粉刷過,桌椅也是新漆的。看不出上一科試子留下的痕跡。
矮几上有一盞油燈,桌鬥裡放著火石,還有一盤蚊香。
門外護衛來回巡視,在門前停步,一臉警惕地看著張屏。張屏便不再看了,坐在涼榻上,拿蒲扇扇了扇風,護衛駐足片刻,方才走了。
夜晚,張屏答卷答得有些累,停筆休息,躺到榻上,忽然發現榻首的幾根竹條可以卸下來。
他拆下竹條,只見這些竹條的背後都刻痕,打亂了拆卸的順序,重新一根根排列,刻痕居然拼成了一行彎彎曲曲的文字。
張屏在道觀中長大,認得這是符咒,大約是前幾科中的哪個試子,想借助所謂鬼神之力答題,就在臥榻上刻了符咒,走之前唯恐被發現,把竹條打散了重新裝過。這些筆劃與字跡筆劃不同,因此沒被整修考場物品的人留意。
只是,一般想要這樣做的試子都畫文昌符、魁星符等等。這道符咒卻是請鬼的,而且是請枉死的鬼。
張屏望著這些竹條思量了片刻,油燈火光搖曳,門窗縫中,忽然漏出細細的嗚咽聲。
那聲音忽遠忽近,張屏推開後窗辨認,卻見對面試房的一扇窗內,有微弱的燈光閃動。
嗚咽聲正是從那扇窗的方向飄來,窗紙上一道黑影一晃,燈火倏然滅了,嗚咽聲也沉寂在夜色中。
隔著水渠的那列空試房靜立在暗夜下,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夢中的幻象。
次日早上,張屏隔壁的隔壁被人用擔架抬出了試場。
早上場役來送飯,門內沒人應聲,推門而入,只見此生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醫官前來檢視,說是癲癇發了,還好沒咬到舌頭,但是不能再接著考了,只能算他交卷,把人抬出試場。
那試子躺在擔架上,雙手微微抽搐,忽然猛地坐起身,大喊:“有鬼!有鬼!”
幾個護衛把他按在擔架上,匆匆向前走,巡場官側首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張屏和其他試子,皺眉擺擺手:“都進去,哪年科考沒有一個兩個的。跨出門,便以交卷或作弊論處。”
張屏與眾試子們都回到了房內。
張屏記得,昨夜有燈火的,便是與三百五十六號試房相對的那間空房。
這件事之後,試場中一片太平,再無奇怪的事情出現,直到考試結束。
會試三天過去,蘭珏被從小院中放了出來。一乘轎子將他抬到皇城文觀閣內,他與其他參與閱卷的官員將要繼續被關在這裡,直到閱卷結束。
據聞這次會試極其圓滿,除了一名試子因病被抬出考場外,其餘全都順利答卷完畢。
蘭珏與其餘官員聞之都十分欣慰。但就在此時,蘭珏的頂頭上司,本次會試的頂樑柱,禮部尚書龔頌明,因熱傷風加上痢疾,被送回府中休養,不能參加閱卷。
龔大人倒下之後,和他一樣年事已高的兩位老大人也倒下了。朝廷不得不另外調人閱卷,臨時從翰林院調了兩名少壯的大學士,但龔大人的位置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