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來講,人的才華是有高下之別的。
尤其是對於搞藝術的人來說,真的是天賦決定一切。所謂努力,在成功的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只是把天賦發揮出來的一個必要不充分條件而已。
這些年來,李謙始終很努力,而且不管是外界的評價,還是他自己對自己的認知,都很清楚地告訴他,他進步很大。
做音樂還好,那個載體的整體體量不算大,有前世二十年的音樂基礎,加上有那麼卓越的且成熟的音樂作品在,他幾乎不需要什麼成長,直接就一步成神了。
但電影不是。
從最初的生澀、稚嫩,到中間的爆發,再到近期的圓轉自如。
高手出拳,已經不會再拳拳都運力十分了。
看似鬆鬆垮垮的一拳,少則三五成力氣,多則七八分發力,恰到好處。
所謂收放自如者是也。
從獎項,到票房,到影響力,最近一兩年,國內已經有不少媒體、記者和粉絲影迷,開始把他吹成大師。
但李謙知道,自己的天賦和才華,其實並非頂尖。
佔了先發的優勢,佔了穿越之前已有多年從業經歷的優勢,佔了從來到這個時空以來就始終非常努力的優勢,當然,還有那些經典電影在他的腦海裡本就已經有了一個甚至可供直接抄襲和複製的無比優秀和經典的模板的優勢,再加上自己不懈地努力學習和吸收,這才有了現在的所謂“謙爺”。
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天才的。
就李謙的認知和判斷,秦渭和杜維運的才華,真的是登高臨絕頂。近期的撲街,只能歸結為他們的確是並沒有完全適應商業電影的拍攝手法——這其實並不難理解,就好比是一個住慣了四合院的人剛搬進高層樓房,總會有著各種各樣的不適應一樣。而且,反之亦然。住慣了樓房的人,也不喜歡四合院的。
但單純只論對電影本身的理解和發揮,他們的電影才華,他們作為電影導演的表達能力和藝術創造能力,的確是不容置疑的牛逼。
不說他們,就在李謙自己的身邊,傅學隆的攝影天賦,也是叫人沒法比。
大家扛的是一樣的攝影機,面對的是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演員,他對導演意圖的理解和發揮,總是會直接秒殺到同樣出身電影學院攝影系的一幫同學一大截,很多時候,李謙都不得不歎服他的攝影方案。
這樣的人,天生的就是藝術家,不是你多努力一下就能達到的高度。
就目前來看,國內的年輕一代攝影師裡,傅學隆的天才,幾不做第二人想。
如果說還有人能勉強跟他比肩,大約就是鹿靈犀了。
兩者殊途,且異歸。
性別的不同,使得他們觀察世界和描述世界角度天然就不同。
《將愛情進行到底》裡,鹿靈犀的鏡頭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青澀與纏綿,而到了《大明宮詞》,她的鏡頭細膩、舒展,而又大氣。
要知道,那只是電視劇而已!
其實這一類的對電影攝影有著相當高的才華和造詣的人,在國內的電影人中,還有不少,甚至可以說,學院派出身的導演,和早期在文藝電影主導下的電影圈子裡,這一路的才是主流。
但這一路的導演有一個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太喜歡玩深度、玩藝術,能把鏡頭、光影這些東西,玩出花來,玩得讓你驚讚,但偏偏都不太擅長講故事。
或者說,很多人乾脆就看不起以敘事為電影核心的做法。
所以,對於這些人來說,一個好的劇本,太重要了。
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搞明白這一點,有些人則是明白了但不願意認輸,當然,還有一些人,你給他機會,他慢慢的會明白。
鹿靈犀跟他們都不太一樣,她是從辭職那時候起,就考慮清楚到底該怎麼做自己的作品了,她只是需要學習一些新的技巧而已。
而在這個過程中,李謙絕對是她的第一導師。
…………
在明湖大廈樓頂的茶座裡,李謙歪在沙發裡,聽鹿靈犀認真地講著她對《秋天的童話》的理解和解讀,不時地點點頭。
幾天前病懨懨的模樣,早已消失不見。
本來就只是偶然事件導致的發燒,一旦燒退了,將養幾天,她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紅潤的健康顏色——她今天還化了淡淡的妝。
這在她而言,並不是太過常見的。
一件暗灰色條紋的白色收腰襯衫,收得身材凹凸有致,但又跟性感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