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
順天電影學院後門外,小吃一條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根根木棍挑起的“串”字,映紅了整條街。
接到謝銘遠的電話時,李謙正跟幾個同學躲在拉片室旁邊的小圖書館裡打撲克,孫玉婷被貼了一腦門的紙條,正急得吱哇亂叫。
接完電話,李謙甩了牌要閃人,幾個人同時不讓,尤其是孫玉婷,簡直是大怒,強烈要求必須等她報復回來才許李謙離開。見李謙執意要走,又問他幹嘛去,聽他說是要去後街見個朋友,她才不言語了,可李謙前腳剛一出門,還沒走遠呢,她就跟人嘀咕開了,“這廝趁那麼多票子,請客就可著后街來,摳死了,改天咱們一起宰他一頓!”
一幫子人唯恐天下不亂,紛紛大聲叫好。
李謙還沒走遠呢,就有人喊他:“老孫說要領著我們宰你一頓大餐啊!”
他在門外哈哈一笑,就聽著身後孫玉婷氣急敗壞地在那裡罵,“你丫真操蛋,哥們兒這是幫大家好不好?這你都得提前告個密,他丫是開唱片公司的,不是開電影公司的,用得著這麼拍馬屁嘛你!瞅你丫那點尿性!”
大家哈哈大笑。
“我那點尿性?姐妹兒,我站著撒尿的!一泡一個坑!”
“呸!再犯渾抽你丫的啊!”
…………
離了老遠看見謝銘遠,李謙就打招呼,倆人見了面,謝銘遠見李謙笑呵呵的,就有點好奇地問:“這個時候……你還挺高興?”
李謙呵呵一笑,擺手道:“沒<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我們一幫子同學拉片子呢,不好看,幾個人就躲在小圖書館打牌。打得很爽!”
謝銘遠聞言愣了一下。
站在他自己的角度,設身處地的去想。他顯然是不曾想到,以李謙如今的身份、咖位、財富,居然能在這種小事中找到如此的快樂。
可片刻之後,也不知想起什麼了,跟在李謙身後往路邊一個小飯店走的時候,他忍不住追問,“贏錢了?”
李謙哈哈一笑,一邊尋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下。一邊熟門熟路地招呼老闆先給上幾個小菜,等坐下了,才道:“不打錢的,貼紙條,哈哈!”
謝銘遠聞言想了想,點點頭,然後無聲地嘆了口氣。
說是街邊小店,真的就是街邊小店,老劉餛飩餃子館,招牌不大。賣的東西也簡單,不過這條街上的小攤,可以串著叫吃的。所以其實在誰家坐都行,而老劉家這裡,李謙偏愛他的乾淨整潔。
等到小菜上來了,李謙問:“喝點什麼?啤的?白的?”說話間,又笑著問:“你在家肯定更喜歡喝紅酒吧?”
謝銘遠聞言哈哈一笑,“小瞧我!我雖說在法國待過不少年,但當年可也是一口一瓶二鍋頭的!”
李謙聞言當即衝老闆喊,“老闆,兩瓶小二!”
“得嘞!”
說話間。老闆娘已經給拿了兩瓶二兩裝的二鍋頭來,李謙接過來。遞給謝銘遠一瓶,兩人都擰開了。也不吃菜,先拿瓶口一碰,各自仰頭喝了一口。
酒很辣,入喉如火。
李謙還好,最近白酒啤酒的,雖說喝得不多,但每個月總歸要喝幾次,但謝銘遠可的確是很久都沒喝過白酒了,這一口下去,他辣得擠眉弄眼。
李謙趕緊摸起筷子,“夾口菜!”
謝銘遠夾了兩筷子羊肚兒,放下筷子,卻又自己摸起酒瓶來,仰頭抿了一小口,嚥下去,感慨道:“舒服!好多年沒喝過這個了!”
李謙笑著吃了幾筷子菜,放下筷子,陪他又碰了一下,問:“怎麼樣,你……還好?”
謝銘遠呵呵一笑,先抿了一口二鍋頭,然後才道:“無所謂好不好的。這幾天把手頭上的事情能處理的處理掉,處理不完的也交代清楚,然後就離職了。”
李謙點點頭,又問:“準備去哪兒?”
謝銘遠聞言,抬頭看了李謙一眼,然後慢悠悠地夾菜。
在他看來,李謙這麼一問,或多或少應該是在為下一句話鋪路:倆人都是在音樂圈裡叱吒風雲的人物,在音樂製作人這個工作來說,做得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此前李謙還沒做出那麼大事業的時候,他曾經很懇切地邀請李謙去加盟索尼,而現在,李謙創立的明湖文化已是業界大鱷,他卻從索尼離職了,恢復了自由身,這個時候,李謙想當然的會提出招徠。
所以,他一開口就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