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一條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街道。
上午九點,大街上早已是車水馬龍,道路兩旁的店鋪,自然是很早就已經開門營業了。
白玉京一身玉白色的麻衣長裙,騎著單車拐出小巷,一路過來,經過不同的店鋪,不斷地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淡淡地笑著回應。
“呦,小白來啦?”
“京姐,你這麼開店能掙著錢嗎?”
“哈哈,玉京開店本來就不圖賺錢吧?”
“玉京是標準的朝九晚五啊,比咱們自在多了!”
白玉京笑著、回應著,單車卻不停,一路悠然地騎過去,最終停在一家店鋪門口。然後她停好車子,掏出鑰匙,開鎖,嘎啦嘎啦的拉起捲簾門。
這家店的招牌就倆字:花店。
別人家店鋪的玻璃門上,都貼著各種大字,算是對來往行人的一種宣傳,但白玉京這家花店的玻璃門上,卻是一片空白。
撥開珠簾,推開門,清香撲鼻。
店鋪不大,三四十個平方而已,鮮花的種類也有限,一二十種,但是店鋪內或吊或盆,被她打理得很是清幽,炎炎夏日裡走進來,絕對會讓人有一種精神一振的感覺。
捲簾門收起來,門開啟,只垂下一扇珠簾,這就算是開門營業了。
白玉京把腳踏車推進店來,藏到花架後頭,然後日常性的打掃收拾一遍,時間就已經是九點半了,不一會兒,果然就有顧客上門。
這裡算是一條小型的商業街,說繁華算不上,但附近不遠就有一大篇商業寫字樓。而出了寫字樓順著這條街往前走,那邊三四百米開外,有一條美食一條街。這條街道,就正在這個道路上。所以,別管幹什麼的,發財不容易,但總能有些錢賺。
這條街上一共有四家花店。別人家上午八點不到就開門,晚上營業到七八點鐘,白玉京不,她九點二十開門,中午人家白領們去小食一條街吃飯的時候。她也關門回家吃飯,甚至還要在家裡睡個午覺,下午兩點準時開門,營業到下午五點半。
她的生意當然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雖然不比別人好,但這幾年下來,她的店卻一直都開著,而且還真就有不少的回頭客願意過來買花。
原因就一條,她長得足夠漂亮。
九點四十,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開著摩托三輪車過來,到花店門口停下。大聲喊:“白姐,你的花。”
白玉京撥開珠簾出去時,那小夥子已經把一個竹筐從滿車的塑膠箱子中搬下來。看見白玉京,他咧嘴笑了笑,牙齒雪白雪白的,一開口就還是那個濃重的西安腔,“姐,太沉咧,額給你放店裡!”說話間蹬蹬蹬幾步把竹筐搬進店裡。
白玉京笑著道謝,隨後進門。
那小夥子說,“姐。你數數,麼差不?”
白玉京笑道:“不用數啦。姐知道你不會騙姐的。”說話間回到櫃檯裡,取出一百五十塊錢。走出來遞給他,“一百五,沒錯吧?”
小夥子看也不看就把錢收起來,嘴裡還說著,“麼錯!”
收完錢要走,小夥子又忍不住回頭看看白玉京,有點羞澀,卻又壯起膽子道:“姐,你今天打扮得真好看!”
白玉京聞言笑笑,故作瞋態,“呦,行啊,都敢跟姐開玩笑了!”
小夥子看見她那副樣子,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臉都紅了,隨後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自解尷尬般地伸手一指那竹筐,“姐,額親手給你選得花,保證都是最鮮亮最好看滴,你肯定比她們賣得都好!”
白玉京笑笑,“行,謝了啊,晚上過來拿筐,姐請你吃冰激凌!”
小夥子答應一聲,這才戀戀不捨地撥開珠簾,發動了車子,開走了。
接下來,她開啟竹筐的上蓋,把裡面的鮮花一一取出,歸置好了,這才擦乾淨手。店裡一時沒有客人,白玉京就去開啟了音響,放上一張cd,音量略調小一點,然後從櫃檯底下拿出昨天沒看完的那本書,在店中央的躺椅上一靠,看起書來。
只是今天,她覺得有點異常。
她身上那種遠遠超過常人的敏銳直覺,讓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看書間隙,她數次忍不住放下書往門外看。
門外車流人流不小,略鬧,有人駐足,有人問價,有人勾肩搭背地邊走邊說邊笑,一切都顯得很正常,但當她再次坐好、捧起書,卻的確能感覺到似乎有人正在注視著自己。
十點多,終於有顧客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