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分鏡頭,其實算是影視製作中的一個輔助手段。
一個故事,可能是來自導演或編劇或某小說家的一個簡單想法,把它細節化、行諸文字,就可以成為一個故事,寫成小說,它就是小說,寫成劇本,那就是劇本。
而故事本身,不管它的載體是小說,還是劇本,甚或是隻存在於口頭上的,它都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娛樂方式的發起點。
但是,到這裡為止,故事,還只是文字。
文字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之一,有實力的作家,可以透過簡簡單單的文字描述,讓讀者在心裡自然而然的形成某種臨場感、某種代入感,從而深澈的去感受故事中人物的悲歡與起落——所謂“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故事中的場景,和人物,在文字階段的時候,他的形象,是全憑讀者自己去想象、在腦海裡去構建的,一人一個樣。
然後,有口技人、有說評書的、唱小曲的、唱大鼓的、說相聲的,乃至於國外的脫口秀,以及現代化傳播手段廣播出現之後的廣播劇……當然,最古老的方式,肯定是爸爸媽媽或爺爺奶奶在臨睡前給講的故事,總之,到這一步,故事,開始脫離了單純文字的範疇。
任何人講故事,都會有語氣的輕重緩急,甚至會有口音,言辭中會有誇大和縮小,甚至會有特定人物、動物的聲音模擬,等等,這一切,都使得故事更加具體化了。
如果對於一段故事來說,文字,算是一維世界。是很平面的東西的話,那麼到了“講述”這個環節,加入了聲音。這個故事,開始變成了二維的敘事了。
二維比一維。更加的具體化,但所謂具體化,換個角度來看,是極大的收縮了故事本身的容納能力——一個聽故事知道故事的人,他對故事裡的某些聲音的想象力,被極大的限制住了,而一個透過文字知道故事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天馬行空的去聯想。
而電影、電視劇、話劇、戲劇……都是三維的藝術。
《西遊記》寫到火焰山,讀者看後,在心裡尋思、勾畫,到底火焰山是什麼模樣,但話劇一出來,火焰山是什麼樣子?舞臺設計會給你一個模型。然後影視劇一出來,火焰山是什麼樣子?影視畫面甚至會給你一個逼真之極的火焰山。
從此,火焰山是這樣的,而不再是其他樣子的。
那麼,在話劇舞臺和影視劇畫面的創作之初。火焰山是該這樣,還是該那樣呢?
對於話劇的舞臺設計人員來說,對於影視劇的拍攝場地選擇。以及佈景工作人員的工作方向來說,該怎麼樣把文字中的那個火焰山,變成一個真實可感、且真實可信的火焰山呢?
這裡面當然有大量的設計和創造工作要去做,但首先,工作人員要去做、去設計、去創造的一切的一切,肯定都要秉承著這部戲的主要創作人,也即導演的心意。
而且,除此之外,攝影、服裝、化妝。等等,該怎麼處理劇本中的那個人物?該怎麼處理劇情中的那一段打鬥?
導演需要什麼樣子的。那就必須得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拍戲講究的導演。會花費很大的精力,在開拍之前就把這部戲的分鏡頭大概給出來——哪怕再潦草,哪怕並不是所有的鏡頭,但最關鍵的一些訊息,必須有。比如服裝風格,比如鏡頭風格,再比如場景的選擇,等等等等。
簡單來說,分鏡頭指令碼,是一個導演把平面的、一維的文字故事,轉化成三維的、聲光電的影像的過程中的一個過渡手段。
當然,有了具體化的影象,分鏡頭指令碼,也已經是二維的了。
有了分鏡頭指令碼,導演已經把自己的想法、自己所需要的思路,直接給具體化了,然後,他拿給服裝設計人員看,服裝設計師一眼就明白了:哦,原來要這樣的!他拿給攝像看,攝像也一下子就懂了:原來這個鏡頭要這個角度!
甚至於,分鏡頭一出來,就連演員的選擇,在很大程度上都已經有了一個準確的方向。
當然,對於導演來說,分鏡頭指令碼,並不是全然必須的。
別說分鏡頭指令碼了,有些導演甚至都開拍了還連劇本都沒有呢,人家水平高,盲拍,一切東西都在心裡裝著,拍出來一樣部部經典。
但在導演的圈子裡,這種還是很少見的,基本上來說,電影導演,哪怕你再大牌,在電影開拍之前,都會有自己的分鏡頭指令碼。
首先來說電影對於畫面、對於服裝、對於鏡頭的要求,都遠遠高過於電視劇,其次呢,實話說,電影畢竟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