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戴斯是個純粹的生意人。
是的,李謙前世就知道,好萊塢的衣著光鮮,固然是以藝術家們為核心的,但其實,真正掌握著那無數部電影的人,卻往往並不是電影人們,而是如約翰·戴斯這樣徹頭徹尾的生意人。
如果非要解釋一下,只能說,他是一個比較懂電影的生意人。
生意人的特點就是:錙銖必較,一碼歸一碼。
當然,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因為美國的電影工業發展到當下這個程度之後,經歷了近百年的積累,各方面都已經形成了相對完備的規章制度,所以,在已經習慣了相對寬鬆的中國人看來,跟美國人談事情……實在是太過繁瑣、也太過細緻了。
《泰坦尼克號》劇組會為李謙和廖遼的這一次美國之行,提供全面的支援,這是事先約定好的大前提,但怎麼支援、支援到什麼程度,卻並不是雙方心裡有數就足夠了的。
於是,對方隨後就從美國那邊派過來一個專業的談判團體,包括了一名律師、一名談判專家,和多達三個人的包含了音樂方面專業人才和二十世紀福克斯集團專門處理後勤事務的工作人員在內的談判隊伍——最後的談判結果,連李謙他們到達洛杉磯之後應該入住哪一家酒店,入住期間享受什麼樣的起居標準,應該有幾名助手或陪同人員在他們的負責範圍之內,每個人待遇怎樣,甚至連出行的時候應該配備什麼樣的車輛,或每週配發多少錢的交通費,都一一詳細地談妥,並記入了合約,這種細緻到近乎繁瑣的程度,讓明湖文化這邊以齊潔為首的談判隊伍,先是有點兒懵,隨後,不知不覺便起了望而生畏之心。
事後用她的話講,“人家國際性大公司,真不是吹的,真是一板一眼……長見識了!”
幾天之後,談判尚未結束,謝銘遠陪同護送自家的老爺子和一對子女,低調地返回了國內。
還在正月裡,還在國內的媒體、歌壇、歌迷們都正沉浸在《曾經的你》這張專輯、以及這張專輯那破紀錄的銷售資料所帶來的震撼之中時,李謙和廖遼、謝銘遠乘坐同一班飛機,從順天府啟航,歷經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抵達了美國西部城市,洛杉磯。
因為只是短期合作,對方為李謙他們一行安排了估計是有合作關係的一家酒店的兩個房間,一間套房,李謙和廖遼住,還有一間商務房,謝銘遠住。
謝銘遠此前曾到美國遊歷過幾個月,曾到過洛杉磯,這一次來,他便自作半個主人,花了兩天的時間,帶著李謙和廖遼到處轉了轉、看了看,然後,他們就準備要開始做這張專輯了。
當然,要先做配樂。
《泰坦尼克號》的上映檔期已經敲定為5月14日,所以理論上來說,至遲在四月中旬,這部電影的上映剪輯版,必須徹底完成,而在此之前,配樂,以及整部電影的音軌,當然是只能提前不能落後的,因為對於這部電影來說,特效可是個大頭,特效做完了,意味著這部電影的大活兒結束……所以,留給李謙他們這個小團隊做配樂的時間,已經只剩三十五到四十天左右。
不過還好,這不算難。
確立了以《my-heart-will-go-on》為主題歌,那麼,整部電影的配樂主旋律就已經有了,如果代換成電影,它已經有了劇本,代換成小說,它已經有了大綱,而代換成一首歌的話,他也已經有了副歌部分——在滾石唱片提供的工作室裡,主要是李謙和謝銘遠,僅僅只花了四天不到的時間,就敲定了另外幾個情景的配樂思路!
是的,類似於《泰坦尼克號》這種口碑、票房都好到變態的里程碑級別的電影,它的劇本、它的鏡頭、它的特效、它的配樂、它的剪輯,乃至於它相對來說比較容易挑刺的演員表演,對於電影人、音樂人來說,都是絕對的經典範本,自這部電影出爐之後,事實上無法否認的是,它幾乎是整個世界所有電影人必看、必學、必研究的一部片子。
李謙前世是音樂人,後來做過十年左右的電影人——呃,這是相對吹牛逼的說法,其實他算是電視人——《泰坦尼克號》,或者說乾脆是詹姆斯·卡梅隆、斯皮爾·伯格等著名導演的幾乎每一部電影,他都是翻來覆去的一遍遍的看過、鑽研過的,所以,對於這部電影的配樂,他固然不可能從頭到尾的記住每一個音符,但每段配樂都大致有個印象,卻是絕對沒問題的。
再所以,事實上來說,這四天的時間,對於李謙和謝銘遠來說,主要就是看粗剪出來的210分鐘版本的電影,以及李謙拿出自己的思路來說服謝銘遠的一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