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於這個時空的整個世界,李謙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雖然從內心來講,因為有了這具身體此前留下的那些記憶在,所以對於李爸李媽,他其實真的是發自內心的願意親近,對於王靖露,他心裡也是又疼又愛。但是,他的腦海裡卻又總是有另外的一種聲音始終存在,那個聲音很清楚地提醒他:你是個外來人!
是的,他知道自己是個外來人。
他知道自己只是取代了原本的那個李謙,雖然因為自己的到來,似乎是給這具身體、這個名字帶來了更多美好的東西,成就、名氣、榮耀等等,但對於繼承自他的東西,比如父母對自己的愛,比如與王靖露的兩小無猜,卻肯定是平白而來的。
因此,即便是明知道父母很愛自己,但李謙稍微獨立了一些之後,就還是執意搬了出來自己住,也因此,雖然其實他和王靖露之間好像也不必非得俗套到非得去說我愛你呀你愛我之類的,彼此之間的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一直都有,也彼此心知肚明,但是對於這個單純的女孩子、對於這段純粹的愛戀,他內心卻一直都不該如何是好。
他內心裡天然地傾向與王靖露越走越近,但另外一個意識的存在,卻又讓他始終忐忑不前、猶豫不定,近乎走一步退一步——他知道,對於那樣一個純潔的女孩兒來說,對於她的世界觀來說,自己這個老男人卻實在不是什麼好男人。
他很怕兩人走得越近,將來自己就會把王靖露傷得越深。
只不過很多時候。他卻還是會忍不住地下意識就選擇了去走近她、親近她。
也因此,在度過了剛來到這個時空之後那幾天的緊張與興奮之後,更多的時候,李謙變得有些略顯沉默、也更加悶騷了。
不過呢,對於來到這個時空之後新結識的一些朋友。比如曹霑,比如鬱伯俊,比如王懷宇,再比如謝冰,比如齊潔,比如廖遼。李謙反倒是不必去想太多、顧忌太多了,也就反而更容易找到彼此做朋友的感覺。
當李謙開啟門,廖遼跟在他身後進去,那架勢跟王靖露大差不離,也是好奇寶寶似的滿屋子裡轉。把到處都掃描一遍,才回來跟李謙說:“還不錯,不大像是男生的寢室,挺乾淨的!”
李謙不理她,拎起暖水瓶掂了掂,發現還有半壺,就拿了個乾淨的杯子給她倒了杯熱水,說:“凍壞了吧。別看啦,**我每天都藏起來,你找不到的。來,喝杯水暖和暖和!”
廖遼聞言接過杯子,倒是有點驚喜,“呦,行啊高中生,都會開這種玩笑了!”
李謙把小凳子搬過來坐下。指著沙發說:“坐呀!”
脫了羽絨服、只穿著一件薄線衣的廖遼聞言捧著水杯坐下,看李謙那大高個兒委委屈屈地坐在小凳子上。忍不住撇撇嘴,說:“你就不能再添個單座的沙發?這麼坐能舒服?”
李謙笑笑。“我這裡很少來什麼客人!”
廖遼不屑地撇嘴,說:“夠膽量的話,讓我把你的地址在圈裡公佈出去?”
李謙笑笑,不說話。
片刻後,他問:“對了,你吃過晚飯了沒?”
廖遼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一臉的可憐狀,“就在飛機上吃了一個蛋黃派,現在的國內航班,越來越摳門了!你這裡有什麼好吃的沒有?”
李謙愣了一下,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廖遼也就跟著站到廚房門口,看著李謙開啟櫃子扒拉,然後,李謙拿著半包麵條,說:“我平常也很少在這邊自己做,家裡就只有兩根蔥、兩頭蒜、幾個雞蛋,還有這些麵條……”
廖遼吸了吸鼻子,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無奈地說:“這都十點半了,估計外頭的飯店什麼的,也都得關門了吧?”
頓了頓,還沒等李謙給出什麼反應,她又突然眼睛一亮,衝著門口指了指,問:“你們倆之間……沒什麼矛盾了?”
李謙順著她的手往那邊看了一眼,瞬間秒懂,就笑了笑,說:“本來也沒什麼矛盾,說開了就沒事兒了,我們現在是鄰居嘛!不過……”
廖遼問:“不過什麼?”
李謙笑了笑,說:“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別指望齊老師的好,前不久我放學回家的時候,就聞著一股嗆人的煙味,就是從她家裡飄出來的,我當時都差點兒懷疑她要把房子點著了,趕緊敲開門一問,才知道她正學著做飯呢!”
“得!”廖遼大點頭,“她又故態復萌了!大學期間在我們宿舍拿小電鍋做飯,差點兒沒把我們宿舍給燒嘍!”
可是回到沙發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