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李謙趴在桌前,右手在本子上寫寫劃劃,不時地拿過吉他來彈幾個和絃,然後再俯身寫上一陣。
他正在為賣給廖遼的那五首歌編曲。
說到編曲,在圈外人看來,或許會覺得無足輕重,但真正從事音樂這個行業的人卻無一例外對它非常的重視。就好像唱戲唱紅了的名角兒身邊必然會有一個“一把弦”,一把弦不到,他甚至會拒絕登場一樣,大凡有些名氣的歌手,往往都會有幾個關係極好的編曲,每次要出新歌,就會根據風格的不同,找適合的那個人來給自己編曲,你要是讓他換個人,他就會不放心——所謂一把弦,所謂編曲,其實大致作用非常近似,簡單來說——託腔!
一把好弦,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把名角兒的嗓音,把那種唱腔的獨特魅力給烘托到極致,而一個好的編曲,也總是能最大程度烘托出整首歌的意境與主旨,最大程度的幫助歌手把這首歌的感情給推出來、推到位。
現實中,經常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某首歌,你聽過,但不覺得怎麼樣,偶然有一天,你在某個節目上再次另外一個人聽到這首歌,卻突然覺得眼前一亮,覺得這歌真好聽!
別納悶,那肯定是重新編曲了!
所以,歌好,歌手好,固然是最主要的,是最基礎的,但一首歌、一張專輯要紅起來,要被更多的人傳唱、傳聽,要成為聽眾心裡的經典,一個好的編曲,也絕對是必不可少的。
而事實上,這也是廖遼不惜出高價買歌也要讓李謙負責編曲的原因之一——作為一個對情感特別敏銳的歌手,雖然只是聽李謙彈著吉他唱了一遍,但她卻在當時就明白了,李謙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那兩首歌的靈魂與氣質。
而且在她看來,很顯然的嘛,李謙是原作者,他的編曲即便是最後沒用上,那也肯定會極有參考價值!
…………
應該承認,只要牽涉到音樂,李謙的記憶力就絕對是出類拔萃的,畢竟從事這個,每天耳濡目染,所以對這方面的東西記住的自然就多、記得也準。
可即便是他記得再準,《執著》和《野花》也的確是足夠經典,但畢竟是小二十年之前的歌了,截止到他摔下威亞來掛掉之前,也至少得有十幾年沒聽過,所以,詞曲什麼的回憶起來不是問題,但編曲,他就只能大約記得一些最關鍵的東西了。
比如說,他大約記得《野花》的編曲是以吉他和小提琴為主,也大約記得《執著》的編曲也是以吉他為主——事實上,當年田震的那張專輯,本身就是走輕搖滾和鄉謠的風格,要記著這個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再加上《乾杯,朋友》大約也是走這個路子的,所以即便記不太準了,要為它們重新編曲,也不難。
相對有一些難度的,是《未了情》和《我熱戀的故鄉》。
其中《未了情》顯然是一首偏中國風的歌曲,而後世有了周董的出現,李謙對中國風的研究,大半都傾斜到了他和林俊杰、王力宏等人的作品裡去了,以至於雖然能夠回憶起《未了情》的詞曲,但原版編曲是什麼樣子的,卻是根本沒有絲毫的印象了。
至於《我熱戀的故鄉》,雖然當年這首歌真的是相當的紅,但是因為年代實在太過遙遠,李謙雖然聽過、喜歡過,但時至今日對它的記憶,也是隻剩下詞和曲了。
所以,這兩首是重點。
當然,其實最讓李謙作難的,還是手頭上的工具太少了。
不要說有後世那種可以隨意從電腦裡呼叫的素材庫了,現在他手頭上就只有一把吉他,甚至連個鍵盤都沒有!
所以,他現在的所謂編曲,純粹就是在啃腦子——東西不夠,想象來湊。
本著先易後難的原則,李謙一邊回憶、一邊尋找感覺,只花了一個來小時,都沒等到吃晚飯,就把《執著》、《野花》和《乾杯,朋友》這三首歌的編曲處理出了一個大概,晚飯後又拿出半個多小時仔細過了兩遍,適當調整了一些細節,就算基本定稿了。
然後,他從演草本上撕下幾張乾淨的白紙,認真地把自己的編曲版本謄抄上去,這就算齊活了。而且今天他的編曲也就此結束。
接下來,他準備再拿出兩到三天的時間,用來做剩下兩首的編曲。
《未了情》的原版編曲他完全沒有絲毫印象,但是沒關係,在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隨著周董的崛起,隨著《東風破》、《江南》、《發如雪》等歌曲紅遍大江南北,身為一個曾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裡吃音樂這碗飯的人,李謙對中國風型別歌曲的編曲自然也是曾有過研究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