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越遠。
於是,她收斂起飛奔的想象力,轉而讓自己的雙腿飛奔起來,一直跑回家中。
所幸的是,父親藤野剛並未外出辦案。
接電話的是藤野剛的部下紺野。要是在平時,他總要跟涼子開幾句玩笑。可今天或許是被涼子的氣勢壓倒了,接電話後,他就結結巴巴地說:“稍、稍等一下。他大概在會議室。”
在等父親接聽電話的當兒,涼子不耐煩地跺著腳。妹妹的房間裡傳出了“咯咯”的笑聲。房門口散落著涼鞋和塑膠拖鞋,看來有小朋友來玩。
“喂,喂?”
一聽到父親的聲音,涼子的話語就像開了閘的江水一瀉千里。一旦父親想插話,她就會說:“等等,你先聽我說。”決不讓對方打斷自己。
一通話講完,涼子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那又怎麼樣?”藤野剛問道。
“爸爸,你不要這麼無動於衷啊。”
“倒是你該冷靜一點。涼子,你幹嗎這麼氣急敗壞的。”
“都已經傳開了!爸爸,你是知道的吧?‘煙火師’的事你肯定掌握了情況,所以才叫我們不要插手,不是嗎?”
“城東商榮會……”藤野剛咂了一下舌頭,“沒辦法。這種團體的背後都藏著利益關係,那種傳聞自然傳得很快。”
換言之,父親已經承認了。
“從學校老師那裡聽到什麼了嗎?”
“什麼也沒有。所以才吃驚啊。”
“嗯,這種烏煙瘴氣的訊息在學校沒什麼市場吧。”
“爸爸!”涼子用力跺了一下地板,“你明確地告訴我,大出的父親是不是因為縱火案被警察調查了?要不是為了別的事?還有,他是不是像井口的父親說的那樣,馬上要被逮捕了?”
“別這麼大聲。”藤野剛呵斥道,“瞳子和翔子也在家吧?”
“正和小夥伴們瘋呢,沒事。”
電話裡傳來了父親的鼻息聲。
“你知道了又怎樣?和校內審判沒關係吧。”
“有的,情況發生變化了。這樣下去,我們會搞不清辯護方的動態。”
“你想得太多了。”父親笑道,“你擔心辯護人會向陪審員發動感情攻勢,說被告的父親被抓,很可憐?我看神原可不是這樣的老好人。”
“這你先別管。告訴我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你為什麼覺得爸爸一定知道?這可不是我負責的案子啊。”
“‘煙火師’的事,你不是知道嗎?”
藤野剛又陷入了沉默。
“這可是我的同班同學家裡發生的案子。作為一名家長,爸爸肯定不會漠不關心吧。就算爸爸表面上裝作不聞不問,紺野警官也會關心的。他會從負責這樁案子的同事那裡打聽來訊息告訴你。肯定是這樣,不是嗎?”
涼子應該說中了。藤野剛嘆了一口氣,說道:“是的。就是為了那件縱火案。”
涼子的背上猛地冒出許多汗水。憑想象說個痛快很輕鬆,但真要面對嚴酷的事實,那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那是一出自編自導的鬧劇。是大出社長自己點的火。”
“為什麼?”
“房子燒掉後,土地就容易處理了。況且那土地和房屋都在大出社長母親的名下。”
是被燒死的老人的財產。
“那是她的老家,也就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嗎?”
“是的。所以大出社長的母親對那裡非常有感情。房子雖然很舊了,她也一直反對重建。”
可是,兒子大出勝卻想要變賣那塊土地。
“想用這筆錢把公司做大。他一直在說服母親,而她母親本就反對,得了老年痴呆症後就更聽不進去了。因為母親也有清醒的時候,大出社長無法成為她的監護人並全權處置其財產。即使提出監護人申請,也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獲得許可。但大出木材廠已經等不及了。
“資金週轉不過來了,是嗎?”
“這也是原因之一。”說到這裡,藤野剛的語氣突然變硬了,“涼子,你認真讀報了嗎?”
“什麼呀,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要是用心讀,應該會明白。”
社會上的經濟動態。
“眼下的虛假繁榮馬上要迎來終結。不是慢慢萎縮,而是一下子破滅。”
大出社長想在泡沫經濟破滅前再賭一把大的,狠狠賺上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