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打門球的老人。看來,在太陽偏西、氣溫稍降之前,公園裡會一直空蕩蕩的。
“老是待在空調房裡,可是要得關節炎的。”涼子說。
茂木記者看著公園四周的樹木投下的陰影,眼中帶著幾分敵意。嘆了一口氣後,他在左側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他上身穿著一件時尚的亞麻布薄西裝,臉上的眼鏡也與以前見到的有所不同,大概是夏天專用的款式,鏡片是淡綠色的。
“正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我想請你一起吃個飯。”
開什麼玩笑。“還沒到中午呢。”
“早上起得早,我的肚子已經空空如也了。陪我吃一點……”茂木記者瞟了涼子一眼,“還是算了吧。”
他終於死了心,脫下西裝後小心翼翼地對齊袖子摺疊好,轉身放到長椅靠背上。等他重新轉過身來面向涼子時,手裡卻像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張影印紙。
即使這張紙被他摺疊成三層,涼子不用看也知道內容是什麼。
“這是你們寄給所有三年級同學的一封信。”
果然如此。
“尋找舉報人的信。呼籲大家參加校內審判的那封我也有。”
涼子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要說我是怎麼弄到手的……”
“我們學校裡有你的內線吧?這點花招很容易猜到。”
“哦,那你不關心這位內線是誰嗎?”茂木記者故弄玄虛地說。他在暗示什麼嗎?涼子轉動脖子,正視茂木記者。鏡片在反光,她看不到茂木記者的眼睛。
“我的同班同學和他們的家長裡,就有被你的《新聞探秘》打動的人。所以……”
“你說的沒錯,可這次是另有來源。”為了吊起對方的胃口,茂木記者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你們收集到有關舉報資訊了嗎?”
到目前為止,一無所獲。不過通知才發出去三天,也難怪。“我覺得那很困難,因為大家都要準備升學考試嘛。”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的兩個妹妹去學游泳了,在她們回家之前,我必須回去。”
這是瞎說的。
“沒收集到什麼資訊吧?”
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面,茂木記者卻自以為跟涼子很熟了。臉上表情也像是面對朋友時才會有的。
“我昨天得到了一個新資訊,是真正的特大訊息。那個寄出舉報信的人給我打電話了。”
有意裝深沉的涼子聽了這話,還是不由得臉色一變。怎麼會有這種不著邊際的事呢?她好不容易才將這句反問嚥了回去。
是女性的聲音。”茂木記者繼續說,“不是小姑娘,是成年女性。”
“成年女性?”
“嗯。聲音有點低,大概是用手帕按在嘴上說的吧。我可是聽人說話的專家,耳朵是不會出錯的。”
涼子的內心翻江倒海。這麼說來,舉報人不是三宅樹理,是成年人?是個什麼樣的成年人?
隨即她的想法又轉了回來:“那人是瞎說的吧。你們是電視臺,不是總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打電話或寫信來嗎?”
“這個嘛……怎麼說呢。”茂木記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那個人跟你是怎麼說的?”
“要我去採訪你們的校內審判,並製作《新聞探秘》節目。”
說是為了讓校內審判不偏離正道,要茂木記者去監視。
涼子忍不住怒從心頭起。監視?你有什麼權力監視我們?
“你是與事件毫不相干的入,憑什麼來監視我們學校的活動?”
茂木記者不為所動:“媒體對於報道物件而言,總是毫不相干的人,但正因如此,才能做出公正的報道。”
“你要報道這件事嗎?”
“對《新聞探秘》而言,這確實是一篇對三中的一系列事件意味深長的後續報道。”
烈日炎炎,茂木記者的額頭出汗了;涼子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附近有汗水在往下淌,也是天熱的緣故,不是因為心慌意亂。
“我們不接受你的採訪。”
“你們沒有這樣的權利。已經有一人或兩人為此失去生命,這起事件完全具有刑事案件的可能性。”
“我想老師們也不會讓你去採訪的。”
“啊呀,”茂木記者將眼鏡推到額頭上,嘴角邊露出一絲笑意,“藤野同學,你可是勇敢地抵制了校方的反對,才發起了校內審判,不是嗎?現在情況對自己不利了,就又想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