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張甲在一旁陪著笑臉道:“也不知今年的獎金能不能發,按理說滿城商賈都在倒黴,要是按照縣尊一切如昨的說法,這筆錢一旦發下去了,會不會被人戳我們的脊樑骨?”
雲初道:“照常發,規矩既然已經立下來了,大傢伙都藍著眼珠子等這筆錢呢,既然準備好了,那就發下去,記得今年的物資採買豐富一些,可以多一口羊。”
張甲躬身領命,見雲初再一次端起了茶杯,知道雲初習慣的三人也就紛紛告退了。
雲初花費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充當人形印章,其中刑事判決的文書就佔了所有文書的一半左右。劉納言,武承嗣這兩個混賬,是一點正事都沒幹啊。
雲初一目十行的檢索著這些文書,除非是準備上報大理寺的死刑案子,以及風化案子他檢索的速度才會慢下來,遇到普通的糾紛案子,他甚至都不看,直接蓋章。
反正不過是監押幾日,或者一頓鞭子,最重的也不過是套上大珈,在縣衙門口示眾算不得大事。
其實死刑案子也是可以一掃而過的,只是雲初自己覺得需要慎重,真正決定這個死囚會不會在秋後斬決,是大理寺的事情。
風化案子他這個當地主官就必須認真對待了,如果風化案子演變成了倫理案子,雲初如果沒有察覺,滿朝御史能全部衝上來,把他生吞活剝了。
大唐的立政的基礎就是禮,如果受到了摧殘,也就是國祚受到了摧殘,萬萬不可出現錯漏,一旦發現,就要第一時間處理,屬於雲初這個縣令可以靈活處理的事情。
這個靈活從殺頭直到呵斥,教化,就看雲初如何選擇了。
當然,在大唐,皇家是不在乎這個東西的,平民百姓們一定要遵守!
直到中午時分,雲初喝一口冰涼的茶水,舒展一下腰身,這才發現外邊的太陽已經有了西垂的跡象。
洗了手,雜役就進來洗乾淨了雲初桌案上的硯臺,重新整理好桌案,收走廢棄的紙張,見茶壺裡還有水,就小心的問道:“午食可否送過來?”
雲初擺擺手,就起身去了縣衙後堂的食堂,許久不在縣衙坐堂理政,也該去趁著吃飯的功夫跟一些新晉的官員說說話了。
在縣衙食堂吃飯的官員,吏員有很多,絕大部分雲初都認識,只有不多的幾個雲初從未見過。
最讓雲初唏噓的地方在於,萬年縣縣衙如今清淨了很多,至少像李敬玄的女婿,戶部侍郎的兒子一類的小吏已經從縣衙裡消失了。
這群人的嗅覺是最敏銳的,萬年縣好的時候,他們會蜂擁而至,萬年縣一旦成了風暴中心,他們跑的比誰都快。
不過,看到盧照鄰在食堂吃飯他還是有些驚訝的。
張甲見雲初進來了,就端起早就準備好的空飯盤,準備跟雲初一起打飯。
見雲初的目光落在盧照鄰的身上,就一邊裝飯一邊解釋道:“兩年前的進士科進士,今年被戶部銓選落在了咱們縣當一個八品典儀,目前跟著主簿幫忙,主要是出一些文告,以及撰寫給六部的文書,聽說他私下裡還在編撰《萬年縣志》,總體上來說,是一個上進且性情開朗的小夥子。
這傢伙的詩文不錯,聽主簿評價說,寫出來的詩文雖然不如縣尊的磅礴大氣,也是清新雋永的難得一見。”
雲初讓廚子給他下碗麵,等面的功夫就朝盧照鄰招招手,這個人他還算熟悉,當年在長安跟豪門世家對陣房地產的時候,盧照鄰的爺爺出力不少。
自從雲初進來,盧照鄰的目光就一直隨著雲初轉動,身邊的楊炯小聲道:“你想過去跟縣尊搭話?”
盧照鄰搖著頭道:“《將進酒》啊,我實在是想知曉,縣尊是如何寫出來的,雖然破了很多詩的格律,卻讓人不忍指責,甚至生出這首詩本該如此寫的感慨。”
楊炯笑道:“如今在一個衙門裡辦差,總有機會當面請教的,你看,縣尊喚你過去呢。”
盧照鄰趕緊擦拭一把嘴巴,就快步來到雲初面前施禮道:“屬下見過縣尊。”
雲初一邊往麵碗裡放辣子,一邊笑吟吟地道:“你阿祖身體一向可好?”
盧照鄰連忙道:“昨夜還在誇讚縣尊的新詩《將進酒》呢,還說這首詩破了五代以來的詩的囹圄,開一代之先河。”
雲初擺擺手道:“言說心聲而已,你既然已經進入了官衙,就要以公務為要,詩詞終究不過是小道而已,為官就要護佑萬民,此為第一。”
盧照鄰再次施禮道:“下官必不敢以詩詞廢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