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佔理,被雲初收拾了,錯在鹽監,馬上還會有茶監繼續來找長安的麻煩,再被雲初收拾了之後,酒監,絲監,鐵監,乃至整個山海監都會站在雲初的對立面。
再然後,就輪到皇后控制的各個部門來找雲初的麻煩了,將單純的經濟糾紛擴大到政治糾紛。
雲初能正確一次,還能一直正確?
那些部門的人錯一,錯三,難道還能一直都有錯?
這期間雲初就沒有需要反省的地方嗎?
一旦這些風潮成了主流,所有人都會質疑雲初的人品。
跟劉仁軌,溫柔,狄仁傑商議之後,雲初決定對鹽監的挑釁不理不睬,他們喜歡賣黑乎乎的鹽巴,那就繼續賣,市場會自動矯正他們的行為。
那些鹽巴人吃了肯定不好,但是別忘了,長安麾下還有大量的牲口群,同樣需要很多的鹽巴,更不要說鹽巴這種化工產品,對於紡織,造紙,皮革產業來說也是重要的資源。
一旦長安人習慣了河東鹽池的鹽巴只能作為工業用鹽,以後,河東鹽池就繼續生產這種粗製鹽吧。
其餘的官賣要是發難,雲初也準備用同樣的方式處理,儘量的將紛爭限定在經濟領域。
於是,在河東鹽池鹽監趙春城來找雲初講理的時候,雲初用罐罐茶招待的很好。
“下官此次前來心懷忐忑,還以為也會被郡公丟到衙門外邊去。”
趙春城才坐定,就開始向雲初抱怨。
雲初給趙春城倒了一杯茶水推過去道:“本公還以為你這個侯爺還準備派一員小吏,過來指著本公的鼻子問,長安人為何不買鹽了呢。”
趙春城嘆口氣道:“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習慣了,總以為離開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能頤指氣使的,這不,在郡公這裡不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雲初現在對於任何一個名字裡面有春字的人都沒有什麼好感,所以說話也很直接。
“你該早點來的。”
趙春城拱手道:“失禮了。”
雲初將雙手抱在肚子上笑道:“也算不得失禮,諸位乃是皇后門下士,高傲一些也是能想的通的,趙公此次前來,該不是也要問買鹽的事情?”
趙春城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長安今冬的鹽巴比往年少賣了一萬六千擔,是何原因呢?”
雲初嘆口氣道:“自從流水牌子倒掉之後,百業蕭條。”
趙春城皺眉道:“就算百業蕭條,人總還是要吃鹽的。”
雲初奇怪的道:“趙公難道不知曉,河東鹽池的鹽巴從來都不是拿來人吃的,而是給牲畜添料所用的嗎?
另外,紡織,造紙,皮革業才是真正的河東鹽的用鹽大戶。”
趙春城霍然站起身道:“人不吃河東鹽池的鹽巴?”
雲初拍拍手,小吏隨即拿來了一包河東鹽放在桌案上,雲初開啟小包,指著灰不啦嘰的鹽巴道:“趙公覺得這是人能吃的鹽巴嗎?”
趙春城道:“郡公不用官鹽,卻大肆的使用私鹽,這於國不利啊。”
雲初噗嗤一聲笑了,讓小吏拿來鹽稅簿,翻到最後一頁的兩組資料道:“去年,長安鹽稅十六萬四千八百餘貫。私鹽貢獻了十五萬三千餘貫,罰沒收入一萬一千貫,官鹽對於長安的鹽稅貢獻幾乎沒有。
趙公,換做你是長安主官,你如何選擇?”
趙春城發急道:“河東鹽池每年上繳……”
雲初眨巴著眼睛瞅著話說了一半的趙春城,等著他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呢。
等了許久,沒聽見趙春城說話,就喝一口茶水道:“今年,長安官府將會新開一條鹽道,始自青海鹽沼,歸自長安。”
趙春城一把拉住雲初的袖子道:“郡公,你若從如此,河東鹽池該何去何從呢?”
雲初抓一把桌子上的髒鹽道:“繼續生產啊,長安對於這等劣質鹽的需求量還是很大的,最多到明年,長安使用的河東鹽的數量將會與以往持平,甚至略有增長。”
趙春城哭喪著臉道:“人吃,與牛馬所用,這中間可是天差地別啊。”
雲初笑道:“你管那麼多呢,反正只要把鹽賣出去就好,至於買家怎麼用,那是人家的事情。”
趙春城道:“郡公,不妥啊,不妥啊。”
雲初伸出手道:“如果趙公覺得不妥,直接拿出陛下的旨意出來,說長安人必須吃這種鹽,本公第一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