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就從棗紅馬的馬包裡取出兩份軍糧,考慮到塞來瑪的飯量,雲初又取出來一份。
雲初的軍糧是用牛油炒制的麵粉,麵粉裡還有各種乾果粉末,新增了不少的鹽跟糖。
這東西最是能飽腹,只需要新增一些開水,攪拌一下就能吃。
喜歡吃乾的就少加水,喜歡喝稀的就多加水,非常的方便。
雲初吹著火塘裡的火星,燒開水,將軍糧往鐵鍋裡倒的時候,旱獺大肥又湊過來了,雲初也就給它分了一些,大肥吃了一口之後,看雲初的目光就滿滿的濡慕之意。
能喚醒塞來瑪的只有食物。
所以,當牛油乾果的香味被開水激發之後,塞來瑪就立刻醒來了,同時醒來的娜哈在揉揉眼睛之後,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啊——我身上有蝨子!媽媽,我跟哥哥走後,你又變成了一個不洗澡的塞人婆子,是嗎?」
雲初對此事充耳不聞,早在娜哈歡喜的鑽進媽媽的懷抱那一刻,就註定了會有這種結局。
塞來瑪端著雲初遞過去的木頭碗低頭嗅著食物的香氣,打算避開娜哈那個令人尷尬的問題。
娜哈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被傳染了蝨子的事實,又看到塞來瑪臉不洗,手不洗,牙齒不清潔就開始端碗吃飯的行為,再也無法忍受,強行奪下塞來瑪手裡的飯碗,拉著她去湖邊洗手洗臉。
卻對雲初早就弄好的溫水視而不見。
雲初很慶幸自己不是塞來瑪生的,要不然,就會跟這一對母女一樣的傻……
娜哈她們跑出去有多快,回來的就有多快,清晨的天山寒氣徹骨,湖水早就被寒冰封蓋了。
「哥,你怎麼不提醒我一聲?」
對於娜哈這種推卸責任式樣的問話,雲初早就免疫了,現在聽起來除過親切之外沒別的。
吃過一頓拖沓的早飯之後,窩棚外邊就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
塞來瑪跑出去看了一眼,然後就戰戰兢兢地縮回來,抱著無辜的旱獺大肥打著磕巴,問雲初「這是你的部下?」
正忙著從娜哈脖子上抓蝨子下來的雲初笑道「是啊,這些只是隨從,後面還有更多」
塞來瑪就是喜歡聽雲初吹牛,而且,雲初吹得越是厲害,她就越是高興。
現在,她非常的確定,她的兒子已經成了一位英雄,一個戈壁灘上的王。
「等我們到了營地,我要把你用開水燙一遍」娜哈氣沖沖的跑出窩棚。
「肖玉華,把我的馬拉過來,我們要快點回營地」
聽著娜哈在外邊大呼小叫的,原本滿臉笑容的塞拉瑪立刻就不高興了,對雲初道「你從小就寵愛娜哈,可是,也不能寵愛到沒有規矩的地步,那些高貴的騎士,怎麼能讓娜哈大呼小叫的,時間長了,那些高傲的騎士會背叛你的」
雲初笑而不語,娜哈的無禮不僅僅限於在自己面前,塞來瑪還不知道娜哈曾經在這個世上最可怕的女人面前,抽出棒子大喊大叫的模樣。
如果她弄明白了這些人物關係,一向崇拜權威的塞來瑪一定會被活活嚇死。
塞來瑪很喜歡娜哈身上穿著的那件紅狐裘,也喜歡雲初身上的熊皮大衣,所以,等雲初拿出早就給她準備好的熊皮大氅,她就歡喜的快要叫出來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雲初就把她身上的爛羊皮襖給丟了,腳上包著的塞滿乾草的爛牛皮也丟了,現在,她身上穿的都是娜哈給她帶來的好衣服。
披上熊皮大氅之後,塞來瑪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住在可汗大帳裡的時光……不,比跟著可汗更好。
當雲初牽著塞來瑪的手從窩棚裡出來的時候,梁英已經整頓好了兵馬。
在騎兵的注視下,雲初將塞來瑪抱上了一匹馬,又朝阿凡提勾勾手指,等阿凡提抖抖發發的靠近之後,雲初就用陰冷的聲音對他道「一路上照顧好我的母親。否則,死!」
阿凡提被雲初刻意表現出來的陰冷模樣嚇壞了,在塞來瑪驕傲的目光注視下,趴在地上連連答應。
現在,她非常非常的肯定,自己的兒子已經成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可汗!
當五百騎兵將他們一家三口夾在隊伍中心吃土的時候,塞來瑪再也無法抑制自己胸中的驕傲,衝著巍巍天山大叫道「看啊,這就是我的兒子,他是一個王」
雲初笑眯眯的看著塞來瑪一會哭,一會笑,頓時覺得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白忙活。
這個把自己從戈壁上撿回來,並揣在她羊皮襖裡用體溫溫暖著把他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