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傑的木籠囚車,現在裝著沙洲刺史彭大木,對於這個人,雲初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除過裝彭大木的木籠囚車,張東海還用粗糙結實的木頭又製造了不少的木籠囚車,這些囚車裡裝著很多雲初以前都要行大禮的人物。
就在這些木籠囚車周圍,簇擁著很多衣衫華貴卻沾滿塵土的男女老少。
彭大木乘坐的木籠囚車與他的身高不匹配,王孝傑身材高大,彭大木身材矮小,所以,把他裝進以前裝王孝傑的木籠囚車裡,他只能墊著腳尖,才能減少木檻對脖子跟下巴的折磨。
這個人沒有可能活著抵達長安!
彭大木被抓之後,沙洲的一干政務全部交給了方正處理,如果長安沒有別的安排的話,方正將會以別駕的身份來治理沙洲。
沒有受到牽連,而且有升官可能,方正的氣色就肉眼可見的好起來了。
看樣子升官對他來說是刻在骨子裡的念想,雖然張東海的行為很嚇人,他還是願意頂著恐懼,接受安排,成了沙洲這片地方的最高話事人。
權力,有時候能治療好很多疾病,它對於恐懼疾病的療效是最好的,一個足夠強力的權力,足以讓一個懦夫成為自以為是的勇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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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為難敦煌李氏,當然也沒有優待敦煌李氏,就按照罪囚的待遇對待了這四百餘人。
雲初也沒有過份的去對待這些人,他同樣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雪中送炭。
除過給了這些人十匹駱駝之外,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糧食吃的多,揹負糧食的駱駝就空出來了,給這些人十匹駱駝代步,是為了不讓那些老弱婦孺拖慢行程。
這四百多人,從敦煌走到長安之後,大機率還要從長安再走到嶺南。
被關在木籠囚車裡的人不可能活著了,這一點從張東海得意洋洋的神態就能看出來,這些人幹了一些不該乾的事情,且被張東海抓了一個正著。
李治對李氏皇族非常的苛刻,事實上,從李淵開始就對李氏皇族沒有多少好感,出身彭城劉氏,開國功臣,大唐宰相劉文靜這個跟李氏皇族交好了好幾代的人死後,基本上,李淵,李世民,乃至李治都對李氏皇族本身持有特殊的看法,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弄死幾個李氏皇族的人震懾一下其餘的李氏皇族。
李淵,李世民,乃至李治不喜歡李氏皇族的原因,不是那些同族人反對他們,而是因為,李氏皇族本身就擁有大量的武裝部曲。
隴西三房的李氏皇族就擁有武裝部曲三萬人。
試問這樣的李氏皇族,確實是沒辦法讓人歡喜起來的,也不敢歡喜。
永徽年間,李治已經處理過一次隴西皇族,看樣子覺得沒有處理乾淨,現在要徹底的除根了。
國內不可有二軍,帝王不可有二志!
這是李治在邸報中明發的話語。
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完全繼承了武悼天王冉閔的遺志——內外六夷,敢稱兵杖者斬之!
這就是李治清理國內不從之兵的原因。
其餘的都已經處理乾淨了,包括山東河北的豪族,只有李氏皇族的部曲不好處理,因為這些部曲不僅僅是部曲,還是李氏的親戚。
現在,李治開始清理自己的親戚了,不過,真正動手的人是皇后,與他李治無關。
不好的親戚處理完畢了,李治只要落幾滴眼淚,說幾句懊悔的話,人們還是會認為他是一個心慈手軟的皇帝,罪惡最終還是會歸於皇后。
他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辦法控制皇后的心軟的皇帝。
商隊進入酒泉轄地之後,北風就更加的凜冽了,河西走廊不僅僅是人的走廊,同時,也是風的走廊。
馬鬃山,祁連山上白雪皚皚,中間狹窄的走廊上狂風大作,沙漠裡的沙子,戈壁灘上的石子,都隨著風滾動。
走在最前面的駱駝高高地仰起脖子鼻孔朝天,勇敢的直面風沙,跟在後面的駱駝則低下腦袋,閉上鼻孔上的瓣膜,任憑風沙落在他們黃褐色的毛髮上。
這一幕從遠處看起來,很好看,很能將人類的抗爭精神明白無誤的表現出來。
可是呢,其中的苦難,只有駱駝知道,只有駱駝背上的人們知曉。
駱駝背上的人瑟瑟發抖,戰馬背上的人低著頭艱難的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