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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是武將方陣,以英公李績為首,右邊是文臣方陣,以長孫無忌為首。
首先出陣的御史臺的一位侍御史,先是說了一大堆,雲初,劉仁軌這些年施政不當的地方。
雲初抱著笏板專心的聽著,等人家說完之後,雲初腦門上的汗水都下來了,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乾的不錯,何曾會想到人家連他初次擔任萬年縣尉就杖斃多人的事情都提出來了。
自然也有把兩個欠債的官員活活逼死,最後製作成人骨骼標本被展覽的事情。
其中更有云初當政這幾年,他的屬下犯下的大錯,一樁樁,一件件都有來路,有出處,甚至還有證人,證言。
如果這些罪責全部歸攏到雲初的身上,就連雲初自己都覺得哪怕把自己拉去五馬分屍都不算冤枉他。
好在,這個侍御史最後說了一句。
“該員錯處不少,然,為官清廉,做事公正還是值得肯定的,錯多對少,請陛下聖裁。”
身著大紅袍的侍御史把彈劾雲初的話說完,就抱著笏板一本正經的回到自己的蒲團上跪坐好,還閉上了眼睛。
原本還有御史言官准備出來繼續喝斥雲初,自從這位身著紅袍的侍御史將雲初罵了一個夠,最後還褒獎了一句之後,那些人也就放棄了繼續攻訐雲初的打算。
這位侍御史雲初認識,是溫柔他爹溫挺。
聽完溫挺的彈劾,就連似乎睡著的李績都睜開眼睛看了雲初一眼。
當然,還有長孫無忌看他的古怪眼神。
最後,李治開口,這傢伙只要在金殿上說話,聲音平直的沒有半點波動,就像雲初後世聽過的那種電子音。
沒有罷雲初的官,也沒有降他的品級,更沒有一怒之下將雲初五馬分屍,呵斥的很厲害,然而,真正的懲罰卻是輕飄飄的罰俸半年,兼罰銅五百斤。
雲初連忙謝恩,不知為何,就李治這種高舉輕放的懲罰方式,就算雲初明知道這是政治手段,依舊感恩的不行,甚至覺得皇帝確實對自己很看重,以後要肝腦塗地的報答才成。
不過,這個念頭才起來,就被他活活的給掐死了。
雲初的事情這就算是塵埃落定了,以後,御史言官們如果還要彈劾雲初,就只能從今天以後他的犯的錯說起,在之前的錯誤,已經被皇帝一筆勾銷。
等到雲初這個低階官員被處理完畢之後,眾人就要面對抱著笏板,眼觀鼻,鼻觀心的劉仁軌了。
至此,雲初才知曉大唐官員們為何對御史言官如此忌憚的原因了。
也終於明白太宗皇帝為何會被魏徵一群臣子攻擊的三尸神暴跳,還需要長孫皇后安慰的原因了。
御史,言官們輕易地放過了雲初,卻把所有的火力都對準了劉仁軌。
如果說雲初的罪責在他們口中,足夠五馬分屍的,那麼,此時的劉仁軌面對的彈劾跟指責,如果不把劉仁軌寸磔弄成肉餡餵狗,就對不起大唐律法。
光是欺君的罪名,就有六條之多。
可能是劉仁軌面對這樣的場面面對的多了,依舊是站在中間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對於御史言官們的指責,權當是王八唸經。
等這些彈劾劉仁軌的人彈劾的口乾舌燥之際,劉仁軌竟然抱著笏板朝皇帝施禮道:“微臣知錯了。”
隔著一層珠串子,雲初看不清李治的表情,估計是李治也在想如何懲罰劉仁軌。
罰俸,劉仁軌家徒四壁,再把俸祿給停了,劉仁軌很可能會成為大唐開國以來第一個因為皇帝罰俸而被活活餓死的五品官。
罰銅,也是一般的下場,據云初所知,他們家裡目前最大的一筆錢,其實就是雲初前段時間送給劉仁軌的一大把吃飯用的竹籌。
以前積攢下來的錢,被他老婆送回老家蓋房子去了,聽說可以蓋一座很大,很不錯的茅屋。
至於降職,降品級,估計李治連想都沒有想過,這個人是他好不容易才提拔起來的,最近辦的幾件事情都非常的符合皇帝的心,當然不能再給弄下去了。
也不知道李治是怎麼想的,最後竟然開口道:“劉卿之錯,錯在盲從,朕即便是要罰,也當重懲首惡!”
就在雲初四處張望尋找首惡的時候,就聽李治繼續道:“劉卿之錯,責付萬年縣丞雲初,罰銅五百斤,以儆效尤。”
聽完皇帝的旨意,雲初頓時覺得自己腦袋像是被人狠狠的砍了一斧頭。
他不是心疼那點錢,而是,覺得一向甩鍋給別人,已經甩成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