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是市長林海鋒。他什麼時候成了教授了?
林海鋒一副儒雅做派端坐在主席臺上,雙手不停地在空中飛舞,唾沫星子飛濺,時而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一口水,然後繼續往下講。激動之處,站起來如同指揮家般瘋癲,帶動全場不時傳來陣陣掌聲。
林海鋒所講的題目是《儒家文化和精神文明古今關係》,這個看似深奧的議題,不過是立論高罷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裝逼而已。作為秘書的陸一偉,一聽林海鋒所講就是秘書代筆寫的,而且這位秘書將平時的工作習慣帶到了學術當中,依然採用的八股文行文結構,聽起來好像是在做報告似的。好在林海鋒口才好,侃起來天南海北,上天入地,從古到今,從國內到國外,引經據典,旁徵博引,談不上文采飛揚,但極具現場感染力和號召力。
陸一偉非常羨慕林海鋒的口才,這正是自己的短板,在表達上還是欠缺一些。林海鋒滔滔不絕地講了兩個多小時,陸一偉都在認真聽講,更別說其他學生了。演講結束後,會場全體起立,報以雷鳴般的掌聲,久久未停歇。而林海鋒則不停地鞠躬揮手致謝,最大限度地滿足了他當“教授”的夢想。
一個高中畢業生,從鄉鎮宣傳員一步步當上了市長,先不說他學歷如何,他的傳奇經歷足以坐在這裡當學生的人生導師。人的一生,不需要掌握太多技能,只要把你擅長的一項做精做細,足夠成為生存下去的工具。林海鋒的技能就是口才,他做到了,也成功了。
學生陸續退場,陸一偉也跟著走了出來。估計夏瑾和下課了,隨即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令他遺憾的是,夏瑾和並沒有回來。這時,住在隔壁的女教師先行回來了,看到陸一偉後,立刻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午間**,臉唰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道:“你來了啊,找羅莎嗎?”
陸一偉微笑著點點頭。
“羅莎還沒回來,要不你到我宿舍坐會兒?”女教師紅著臉道。
“謝謝了,不必了,我到樓下等她吧。”說完,轉身下了樓。
又等了10多分鐘,夏瑾和依然沒有回來,陸一偉有些不耐煩了。他快速走到了校門口,在報刊亭的公用電話上打給了夏瑾和。
第一個電話,夏瑾和沒有接;第二個電話,她掛了;直到第三個電話,夏瑾和才接了起來,陸一偉趕緊道:“瑾和,我是一偉,你在哪了?”
夏瑾和此刻正在林海鋒的奧迪車上,她捂著手機道:“我現在正忙呢,待會打給你。”說完,就匆忙掛了電話。
夏瑾和的語氣有些反常,陸一偉惶惑重重掛掉了電話,站在馬路牙子上目視著前方,尋思著去那吃點飯。
就在這時,“西00088”奧迪車從校園裡飛馳出來,陸一偉無意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他居然看到了夏瑾和。只見她坐在後排座椅上,被微風吹亂了頭髮,用手指向後一勾,與旁邊的林海鋒顰蹙談笑著。霎時,他整個精神世界坍塌。
陸一偉目送著奧迪車急速遠去,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就在上次,陸一偉已經看出夏瑾和有些反常,但他作為男人並沒有干涉她的私生活。現在,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算是正式夫妻了,看到這一幕,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次打擊對陸一偉來說太大了,簡直是一種極大的羞辱。可他萬萬沒想到,夏瑾和會是這種人。他不停地安慰自己,這一切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夏瑾和也是在應酬,是在工作,是自己想多了,可終究邁不出去心中那道坎。
陸一偉漫無目的沿著大街在前方走著,萬念俱灰,難以置信。看到一個報刊亭,他迅速走上前去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又在接通的剎那匆匆掛掉。看來是自己錯了,明明就是個普通老百姓,一個土包子,偏偏要找什麼海歸、教授,能門當戶對嗎?人家能看得起你嗎?還是說你能給予對方什麼?不能,什麼都不能!
曾經,陸一偉還構想著未來的生活,而如今,一切都化為泡影,成為了一場夢。夢醒時分,陸一偉有些不甘心,他不能把這份苦苦經營起來的感情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流逝,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懲罰我?難道我陸一偉這一生註定婚姻不幸嗎?
一個踉蹌,差點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