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3 曙陽煤礦
“煤老闆”到底是“黑貓”還是“白貓”,暫且不去追論,但這個印記刻在某人身上,成為了時代的標籤,一時間以此為榮。作為產煤大省的某省,成為中國發展的“火車頭”,繼“晉商”後再次引起世人矚目。
當年“晉商”發家,是靠著一雙腳和一根扁擔走遍全中國,甚至走出國門,做起跨國生意。生意越做越大,晉商已經不滿足現狀,在京城、包頭、杭州、南京等地先後建立分號,開展銀票匯兌業務,“匯通天下”成為中國銀行的雛形。清晚期,成為中國十大商幫之首,富可敵國。就連慈禧老太后都不得與晉商合作,籌集銀兩來支援戰場。
晉商可謂是曇花一現,很快就走入死衚衕,不可自拔。究其原因,時代因素固然有,但自身因素更是無法逃避的現實。固步自封,墨守成規,家族紛爭,導致晉商一步步走入深淵,中國的“威尼斯商人”就此隕落,成為時代的一個符號。
“煤老闆”的興起,再次該省揚眉吐氣。這部分人大多文化低,都經歷過那段不堪回首的貧困歲月,手裡一下子有了這麼多錢,不會理財的他們一時不知所措,為了彌補曾經的虧空,開始揮金如土,置家業,買豪車,狂賭博,甚至因為他們的出現,直接影響到京城的房價,促使房價飛速增長。
南陽縣的“煤老闆”雖不及該省富有,但奢靡程度絕不亞於他們。南陽的首富是誰?至今沒有定論。不露富的南陽人喜歡藏財,不顯山不露水的,迷惑性極強。不過,人們一直認為,南陽的首富是石灣鄉煤礦的秦二寶,此人乃“四大金剛”幫會老大。至於有多少錢,無從統計。人們推斷,大概有上億吧。
上億是什麼概念?在時下,人們腦子裡根本轉不過彎來,一個形象的比喻深入人心,如果把一億元都換成一元的,摞起來比珠穆朗瑪峰都要高,你要數一下,就算不吃不喝一直數,都要用三年多,讓人驚恐咋舌。到底有沒有怎麼多,據瞭解內幕的人透露,秦二寶也就幾千萬,大概六七千萬,上億元不過是誇張的說法而已。不過這個數目,依然可以成為南陽縣的首富,相當於南陽縣一年的財政收入。
關於秦二寶的光輝事蹟,在此暫不闡述,後面會陸續提到。
曙陽煤礦,是地地道道的國有企業。礦長陶安國原先是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副局長,不知何時搖身一變成為礦長,成為亦官亦商的“紅頂商人”。
該煤礦年產值不足10萬噸,卻養活著一支龐大的隊伍,光底下大大小小職工就多達2000餘人,按每人每月開800元的工資計算,每個月開支就高達160多萬元,一年算下來達到2000萬元,躍動的數字觸目驚心。
其實,曙陽煤礦早就資不抵債了,如不是縣裡靠大量的貸款不斷“輸血”苦苦支撐,這個曾經的巨人一早就倒下了。這一現實,誰都看得清,誰都想擺脫這個包袱,可沒有人敢真正觸碰這根高壓線,一旦豁開口子,這2000多號人怎麼分流?如果處置不當,極易引發不穩定因素。企業改制,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
礦長陶安國每日為此事發愁。縣裡催著要讓上繳財政稅費,銀行催著還貸款,加上煤炭市場不景氣,工人又催著發工資,這種情況下,還有一些單位不間斷騷擾,時不時用撬棍撬兩塊煤,滿足自身私慾。他這個礦長,當得實在是窩囊,縣裡只管伸手要,卻拿不出辦法和措施來拯救,急的他著急上火,半瓢腦瓜的頭髮都掉沒了。
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學經濟的研究生縣長張志遠,可他自從來了以後,好像對企業的發展漠不關心,依然是劉克成執掌南陽,沒有他說話的份。年前的一次交談,陶安國隱約從張志遠打聽到一些動靜,讓他看到了希望。
陶安國辦公室,縣安監局的工作人員賴在辦公室不停地喝茶抽菸,一直說煤礦存在安全隱患,要求整改。這群人都是大爺,陶安國雖是正科級國企領導幹部,但也不敢得罪這群小鬼,一個勁地陪著笑臉說好話。
陶安國自然知道他們要幹嘛,但他就不開口,等著他們張嘴。
一個工作人員把煙盒裡最後一個煙抽出來點上,然後把煙盒使勁揉搓成一團,狠狠地丟到門後面的簸箕裡,翹著二郎腿晃盪著,下了最後通牒,道:“陶礦長,安全這一關必須得過,要是整改不力,下一步我們只能按程式辦事,停產停業整頓,整改完成後才能復產。”
陶安國才不怕威脅,把手中的煙盒往桌子上一扔,靠在座椅上,憤怒地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反正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