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7 念念不忘
張志遠念念不忘陸一偉,看得出對其還是關心的。特別是在這種重大事情上,他亦或離不開陸一偉。去年大火,如果不是陸一偉帶著人上山挖隔離帶,或許那場大火足以讓自己下臺。而如今,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卻不見了陸一偉的身影。他到底去了哪兒?
肖志雄道:“早上一偉給我打電話借車,說出去一趟,他沒說去哪裡,我也沒多問。晚些時候,好多人打電話問詢他的行蹤,我確實不知。”
“哦。”張志遠恍惚了一會,揚手道:“行了,忙你的去吧。”
張志遠對一線的進展情況很不滿意,肖志雄走後,他起身道:“老閆,老裴,你們先坐著,我去看看。”
閆東森立馬站起來攔著道:“張書記,您不能去啊,外面下這麼大雪,還颳著風,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讓我們怎麼交代啊。”
“能有什麼閃失?我也是人,別人能衝在一線,我也能。”說完,推開會議室的門往樓下走。
閆東森和裴奇峰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跟著走了下去。
距離鄉政府3公里外通往虎山溝的盤山公路上擠滿了人,個個帶著雷鋒帽,身穿軍大衣縮著脖子站在寒風下跺著腳。先是小型挖掘機上前推一陣,然後五人一組用除雪工具鏟一會兒,立馬換人跟進,效率極其底下。可沒辦法,道路窄不說,又處在風口上,積雪下面又是一層厚厚的冰,甭說汽車走在上面,人在上面都不停地摔跤。
另外,公安幹警平時那吃過這種苦,要不是局長親自上來督陣,估計早就跑得沒影了。
凌晨三時,不安分的村民終於抗不過疲倦勞累,漸漸平靜下來,在寒冷的屋內一個擠著一個並排著睡著了。陸一偉也實在困得不行了,可為了村民們的安全,他咬著牙堅持著,隔一會出去看看情況,如果學校塌了,那可真就“趕盡殺絕”了。
身上的煙早就抽完了,陸一偉只好靠在牆角,雙手抱著膝蓋,不停地顫抖著。前一秒還瞪大眼睛看外面,後一秒就閉上眼睛,重重地磕到牆壁上,以此反覆。石曉曼多次勸他躺一會,可就是不聽,固執地硬扛著,像一名邊防戰士,守衛著家園。
突然,一直亮著的燈滅了。陸一偉猛然睜開眼睛,一下子站起來檢視外面。他意識到,大雪把電網也給無情切斷了。好在熟睡的村民沒有因為燈泡的熄滅而引起恐慌,陸一偉靠著牆緩慢地蹭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房間裡擠滿了人,不分男女老少。各家都拿著被褥席地而睡,人貼著人反倒暖和一些。而陸一偉,則躺在冰冷的地磚上,寒氣逼人,寒風刺骨,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石曉曼再次過來的時候,摸到陸一偉在地上,心疼地將其扶起來,扶到自己的被褥上,為其蓋上棉被,自己則和母親合蓋一床棉被。整個過程,陸一偉完全沒察覺,他實在太累了。
石曉曼失眠了。她側著身子望著陸一偉瑟瑟發抖的背影,懊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也不會把他害成這個樣子。想起來的路上那一幕驚心動魄,至今心有餘悸,感到後怕。
就在陸一偉不顧個人安危再次往大坡下衝的那一剎那,石曉曼深深震撼了。那個男人有如此魄力和膽識,又有那個男人願意為自己冒險,沒有了,真沒有了。那一刻,她更加堅定了決心。陸一偉,就是她這輩子的一切。
陸一偉依然在發抖,石曉曼心疼至極。要知道,陸一偉勞累了一天,還受了驚嚇,出門前還感冒著,後又在寒風中凍了好幾個小時,就算是鐵人也受不了啊。石曉曼很想鑽進他被窩裡,緊緊抱著他,如果用自己的身體可以給他帶來一點點溫暖也足夠了。可是,她沒有勇氣。
儘管是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人能看到她在幹什麼,可心裡始終邁不過那道坎。畢竟不是兩人獨處,而是一大屋子人,時不時傳來幾聲咳嗽聲,還伴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這與大庭廣眾之下有什麼區別?再說了,母親就在旁邊,哪怕一個輕微的舉動,母親都會察覺。
可陸一偉依然在發抖,她陷入了矛盾之中。石曉曼緩慢地伸出手,試圖觸控陸一偉的嘴唇。緩慢伸過去,當手指感覺到他鼻子裡吹出來的熱氣時,如同觸電般縮了回來。緊緊地攥著拳頭與內心作鬥爭。
就在這時,陸一偉翻了個身,腳不小心踢到了石曉曼,把正在掙扎中的她嚇了一跳。陸一偉平躺下了,藉著外面積雪折射的光線,石曉曼可以模糊看到陸一偉的臉。此刻,她忘記了身處何處,更忘記了時刻面臨著危險,雖異常寒冷,心裡卻暖暖的,能和心愛的人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