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白菜、三筐土豆和五斤豬肉,八十年代,那時候已經是好東西了。也不知怎麼的,許壽松過日子仔細,專門把肉稱了稱,發現少了一斤,因為這點小事就懷恨在心,時隔多年他都沒忘記。後來把那個縣領導給幹倒了。因為此,外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缺一斤’。”
“我的天哪!”陸一偉驚呼道:“這種人這麼能走到今天呢?”
“真是這種心狠手辣,六情不認的人才適合幹紀檢幹部。”張志遠道:“西江省很多棘手的案子都是由他一手操作的,得罪了不少人,但官位卻蹭蹭地上,絲毫不影響他的仕途。”
儘管此事不是直接因自己而起,但多少有些關聯,陸一偉倍感自責。道:“張書記,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張志遠道:“既然這件事揭開了鍋蓋,想要往下摁是不可能了。除非範榮奎是清白的,否則誰都救不了他。蔡教授那邊的態度不明朗嗎?”
“嗯。”陸一偉搖頭道:“他的話和你的差不多,沒有把話說死。”
“唉!”張志遠隱隱擔心道:“一偉,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沒事一切好說,要是有事這……”他也沒了主意。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陸一偉急得滿頭大汗,道:“張書記,要不你聯絡下徐才茂書記吧,他和我岳父關係要好,請他出面幫幫忙。”
“提起徐才茂,更讓我感到奇怪了。”張志遠道:“前兩天,楊同耀帶著商務廳、建設廳、國土廳以及東州市的負責人一同去了美國考察高爾夫球場專案,偏偏在這個時候,許壽松就來了這一手,說明他是早有預謀的。我給徐才茂打電話打不通,指不定在哪遊玩呢。”
“另外,既然人家要搞你,肯定提前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沒有證據也不會貿然行動,所以……”
“張書記,那你說找找譚老行不行?”陸一偉病急亂投醫,但凡能想到的人都想爭取一下。
張志遠搖搖頭道:“譚老已經不過問政事了,再說黃書記也不聽他的。眼下,只有等了。”
回到家裡,孫春雲還沒有回來,範春芳則挺著大肚子斜躺在沙發上休息,眼睛紅腫,不時地還在抽泣。看到妻子如此,陸一偉十分心疼,從臥室拿了件毛毯給輕輕蓋上。
毛毯剛蓋上,範春芳蠕動了下,一下子睜開眼睛。看到陸一偉後,眼淚瞬間決堤,撲在陸一偉懷裡嚶嚶直哭道:“一偉,你可算回來了,我一個人害怕極了。”
陸一偉心情低落,撫摸著範春芳的後背安慰道:“春芳,你千萬不能哭了,肚子裡的孩子都五六個月了,這樣下去吃不消啊。你晚上吃飯了沒?”
範春芳停止了哭泣,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不吃飯怎麼能行呢,我去給你做飯。”說完,起身走到廚房。
進入廚房,陸一偉六神無主,本來要拿刀,卻拿起了擀麵杖。蹲在地上削土豆,不知不覺一個土豆削沒了。
孫春雲回來了。
陸一偉把土豆往垃圾桶裡一扔,快步走了出去。
孫春雲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一下子老了許多。坐在那裡發呆了一會,無法控制內心壓抑的情緒,拍著大腿放聲大哭起來。
“媽,你別這樣。”陸一偉上前安慰道:“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就應該冷靜面對。你這樣,春芳又要哭了。”
孫春雲抹了抹眼淚,看著悽惶的範春芳,哀哀道:“女兒啊,你媽沒本事啊,今天出去求了一天的人,沒有人願意肯幫咱,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啊。”
範春芳一反常態,替母親擦掉眼淚道:“媽,咱不哭了。哭有什麼用,如果能把我爸哭回來也算,我們要好好的面對事實。一偉,你陪著媽,我去做飯。”說著,扶著腰慢慢地站起來。
看到範春芳突然變得堅強起來,陸一偉很是欣慰,道:“我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