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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常委，您可算來了。”副鄉長付江生站在門口拿著檔案急切地道。

陸一偉推開門進去道：“有事？”

付江生愁眉苦臉把檔案遞給陸一偉，道：“昨天我在縣裡開計劃生育總結會了，咱鄉的計劃生育這次排名倒數第二，結紮率僅為68%，被梁副縣長好一通臭罵。要求我們徹底摸底排查，加大執法力度，務必要在一個月內與縣結紮率持平。”

陸一偉拿過檔案大致翻看了下，問道：“縣裡的指標是多少？”

“85%。”

鄉鎮工作是枯燥無味的。除了護林防火，防洪防汛，最大的兩項工作，一個是收提留款，一個是抓大肚婆。尤其是計劃生育，是一道硬槓槓，納入年底考核。完不成的將全縣通報批評，被取消各類評比資格。計劃生育，是我國的一項國策，提高到政治高度，那就是政治任務，誰都不敢輕易觸碰底線。一些地方政府甚至喊出了“抓計劃生育，就是抓經濟，抓發展，抓民生”的口號。其實很多人對此有微詞，可誰敢那自己的政治前途開玩笑？

“你把張麗叫上來。”

不一會兒，計生員張麗上來了。

“你的工作是怎麼搞的？”陸一偉把檔案丟給張麗，黑著臉道。

張麗低頭瞟了眼檔案，有些不服氣地道：“陸常委，這不能怨我啊。計生辦攏共就三個人，還都是女的，你讓我們怎麼下去開展工作？前些日子，我們聽到果子溝村有個大肚婆，趕緊下去調查情況。誰知人家男人拿著扁擔站在門口叫囂說，誰要是敢進去就拼命。他家裡都四個女孩了，一直想要個男孩，這種事靠我們的力量遠遠不夠啊。”

“沒彙報付鄉長嗎？”

張麗看了眼付江生，道：“怎麼沒有，付鄉長說他去處理，也沒見行動啊。”

“張麗，你***別血口噴人！”付江生怒不可遏道：“你啥時候和我說了？明明是你工作不用心，這會倒賴到我頭上了。”

張麗可不是善茬，立馬跳起來指著付江生的鼻子道：“誰噴你了？老孃還懶得噴呢。既然你死不承認，那就當著陸常委的面好好說道說道。”說完，對著陸一偉道：“陸常委，你問問他，是不是那家人給他送禮了？”

付江生真急了，要不是對方是女的，早就過去抽兩嘴巴子了。氣急敗壞地道：“張麗，你***拿出證據來，要是拿不出來老子和你沒完！”

“證據？還用證據嗎？”張麗咄咄逼人道：“你去問問果子溝村的村民，哪個不曉得你拿了人家的兩千元，還答應給人家辦準生證。告訴你，到了我這裡，門都沒有！”

付江生臉紅脖子粗，咬著牙道：“你以為你是正經人？這些年你吃了多少回扣別以為老子不知道，許寨溝村的劉三家裡窮得叮噹響，你居然張口就要三千元，虧你張得出口。”

“你……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夠了！”陸一偉惱怒地一拍桌子，陰沉著臉道：“你倆還有完沒完？”

兩人沒再說話，紛紛低下了頭。

“行了！”陸一偉道：“至於你們倆拿沒拿別人的錢，這事就交給紀委來調查吧，下面說說計劃生育的事……”

兩人聽到陸一偉這麼一說，頓時慌了神，連忙求饒道：“陸常委，您可別這樣做啊。我們倆剛才都是說得氣話，根本就沒這回事。”

剛才還狗咬狗，這會立馬結成同盟。張麗也道：“是啊，陸常委，您千萬別當真，這都是沒有的事……”

陸一偉用鋒利的眼神瞪著兩人，遲遲不說話。關於他倆的事，他早已耳聞，只不過為了顧全大局，不想撕破臉。可如今看來，不給他們點眼色看看，還真以為自己眼瞎。他倆不僅是分贓不均的事，而且私底下男女關係糾纏不清。張麗就是個火藥桶，不把她調離，石灣鄉遲早要出事。不過這事處理起來要有藝術性。

“行了，付鄉長你先下去，我和張麗聊一會。”

付江生出去後，陸一偉指著沙發道：“坐吧。”

“陸常委，我剛才真說得是氣話……”張麗還要解釋，被陸一偉打斷。

陸一偉沒提這件事，而是道：“張麗，你在鄉鎮呆了幾年了？”

張麗提心吊膽地道：“到今天為止，已經十二年了。”

“孩子誰照顧？”

“哎！”提及家庭，張麗變得柔弱起來，道：“還能有誰，全靠他爺爺奶奶，我每天忙工作，那顧得上。”

“想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