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措的少女面露了喜色,手拉著手,很快就又鎮定了下來,紛紛轉頭向南邊,目光落在一道人影上,很快就一個個躬了身低下頭去行禮,同方才長樂來到時不同,這是發自肺腑的崇敬。
“太子妃到!高陽公主到!”
“拜見太子妃,高陽公主。”
“拜見太子妃。”
這群少女異常整齊的聲音淹沒在人流當中,引起了長孫夕的注意,她看看她們,再看看來人,瞳孔緊縮了一下,將太多的情緒隱藏在眼底,她側頭低聲對長樂道:
“這群人應當就是那墨瑩文社的了,看來我們是都低估了她。”
這下街頭的人群都俯身去拜,從人群裡走出來的遺玉和高陽,就顯得鶴立雞群了,長樂一眼看見她們兩個,眉心狠狠地一顫,又聽長孫夕耳語,頓時知曉了今天這出麻煩是誰找的。
“只是相互切磋一番技藝,公主何需發這麼大脾氣,”遺玉兩手交在寬大的金滾邊袖口中,像是沒看到她身旁微微低頭行禮的長孫夕一樣,似笑非笑對長樂道,“知道的是公主心情不好,不知道的,傳出去還當是女館輸不起。”
若是放在四年前,長樂會毫不客氣地當著遺玉的面抓人,可是現在,她就不得不考慮更多了。
長樂眯了眯眼睛,揮手讓那群侍衛退下,皮笑肉不笑地對遺玉道:
“我說怎麼會有人敢在我女館門前撒野,原是有所仰仗,既然太子妃來了,就請你把人領回去吧,我也不多計較她們冒犯我女館之事了。”
長樂是個聰明人,知道再繼續下去,她在遺玉手裡討不了好,就想給雙方個臺階下,先將眼下的難堪揭過去再說,畢竟維護女館的聲望最重要。
“皇姐若是怕輸就直說,”高陽在遺玉身側閒閒地開口道,“大不了就算個和局麼,只是女館頂著這麼大的門戶,連輸了七場還好意思要和局,皇姐你不覺得這事丟人就行。”
同高陽說話,就是給自己找氣受,長樂不理她,只盯著遺玉看,她料定遺玉會見好就收,不會真敢壞了她女館的名聲,和她撕破臉皮。
果然,遺玉肩膀一鬆,語調軟和下來:
“公主既然開口,再比下去,倒是我不識相了,也罷,今天就到這兒吧。”
她就知道她不敢!
長樂心中冷笑,正要說幾句場面話粉飾太平,卻見遺玉舉步,同她擦肩而過,走向了女館大門處,停在了門頭下面,一手伸向背後。
“拿筆墨來。”
“是。”
那群蔥衫的少女裡頭,有個是挎了一隻寫大字的巨毫在腰上,解下來,就興匆匆地跑上前去遞,有遺玉和高陽在,是沒人敢阻攔她。
長樂見到遺玉接過筆,由少女拿墨筒灑上了墨汁,抬手在女館門外當正的一面白牆上比劃著,這才緩過神來,憤聲道:
“你這是做什麼?”
遺玉動作一頓,轉過頭,倩然一笑,調侃道:
“願賭服輸,你說我做什麼?”
長樂還在困惑,長孫夕最先發現了不對,急忙撥開了擋在左側的人,上前去看,就見地面上,四四方方一張舊棋盤,黑白雙方,半盞茶前還勝負未分的兩盤棋,高下已見。
贏棋的少女已經退回到同伴身邊,而那輸了棋的女學生,則是一臉茫然地癱坐在那裡,滿頭大汗,像是不知方才經歷了什麼。
剛才遺玉和高陽來時,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竟是沒人注意到,這兩個人不知不覺就把這盤棋下完了!
“小蕪。”高陽衝著那個正被同伴擠弄的靦腆失笑的少女豎起了拇指,一群小姑娘笑嘻嘻地搭了肩膀,有個調皮的還衝高陽吐了吐舌頭。
見這一幕,長孫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轉過身,面帶苦笑地衝臉色鐵青的長樂搖了搖頭。
遺玉再沒理身後那群人,舉起那支沉甸甸的巨毫,在牆頭唰唰落下:
浪得虛名。
第三五七章 勸和不勸離
看著跟隨在馬車後頭遠走的那一群蔥衫墨裙的少女,長樂還沒能從氣憤中平靜下來,在她有生這三十年裡,僅有的兩次羞辱,都是拜同一個人所賜,儘管她不想承認,但那個看似溫和有禮的女人,早已不是當初可以任她捏圓搓扁了。
其實在剛才看到遺玉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自己在長孫家那個姨娘身上動手腳的事,被發現了,只是她沒料到她會有這個膽子公然和她叫板,在人前給她難堪。
“公主,這牆上,是不是現在就派人重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