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子進宮,妄圖富貴的有,但也不乏是被逼無奈的,有人想過錦衣玉食的日子,有人就只求和和美美。”
高陽“嘁”了一聲,沒有同遺玉爭辯,扭頭看著仰面躺在褥子上扳腳丫子玩的小雨點,眼珠子一轉,又嬌笑起來:
“不說這個,同四嫂講個有趣的。”
“什麼有趣的?說來聽聽。”遺玉並不時常外出交際,因而對這京城的動向,是不比三天兩頭往外跑的高陽靈通,聽見她有話要說,就知道是新鮮事。
“我告訴你啊,”高陽往遺玉身邊湊了湊,神秘兮兮道:“七皇叔不是因為同大皇兄一起謀反,被貶了庶人發落到伊州了麼,長孫無忌那老兒,為了把長孫夕摘出來,竟是把臉面都豁出去了,想法子要讓她同七皇叔和離。”
和離?
遺玉驚訝地張大了嘴,半天才又重合上去,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你哪聽到的訊息?”
高陽摸摸下巴,坐直了身子,衝她眨眼:
“你別管我是打哪聽來的,知道有這回事就行,不信你就等著瞧,再過一陣子,肯定會鬧得滿城風語。我啊,現在就是好奇,長孫夕不是同七皇叔生了個女兒,這下和離過後,那孩子該怎麼辦,要是跟著七皇叔,一輩子就是庶人,要是和離後跟著母妃,掛著我們李家的姓名,他們母女兩個該往哪去?簡直就是現成的笑柄嘛,哈。”
大概是為人母后的心性不同,遺玉不覺得高陽說的有什麼可笑,反倒有幾分可憐那個被父母禍及的孩子,見高陽一臉的幸災樂禍,不免出聲道:
“你也看到了,長孫夕會有今日下場,同她心性脫不開關係,做女人就是要多幾分心善,將來有了子女,才不會因一身罪孽拖累孩子,你可莫要學她,多幾分容人之量。”
聽遺玉說教,高陽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不樂意道:
“怎麼什麼餿的臭的你都能拿來教訓我,我現在還不夠好麼,欺負人的事這幾年是少做多少。”
遺玉笑著拍了她一下,“我就是想起來說你兩句,別人我還懶得管呢。”
高陽還是不高興,悶聲道:“好心來找你玩,你又教訓我,不和你說了,我走了。”
她說著話,扯著裙子猛地站了起來,遺玉見她來了脾氣,哭笑不得,正猶豫著是不是開口哄她兩句,就見她大步朝前走了丈遠,扶著額頭頓了頓,身子突然一搖晃,就向前倒去。
“高陽!”
遺玉嚇地一下子蹦了起來,好在就站在長廊立口的平霞眼明手快,上前一步架住了暈倒的高陽,不然前頭就是臺階,她這麼一摔,還不得頭破血流。
遺玉將李泰脫下的大氅掛在衣架上,回過頭,搖頭笑嘆:
“你說這天底下的巧事多不多,小鳳有孕是我給診出來的,高陽也是在我這裡出的喜,我是不是該考慮開醫館掛個婦診,保管著生意興隆,大吉大利。”
哦對,她差點忘了,就連當初長孫夕的喜脈,也是她給瞧的,雖然那件事一想就知道是對方為了讓她出醜故意安排的。
“是很巧,”李泰對她開玩笑要開醫館的話不置可否,邊換上舒適的綢衫,邊問道:“房府得了這一胎,介時定會宴請你,你若不打算去,最好一開始就謝絕了他們。”
“嗯,”遺玉記下他提醒,又想起另一樁,見他繫腰帶,便踮著腳給他掖起衣領,一邊好奇問道:
“我聽說長孫大人要漢王妃同漢王和離,你知道麼?”
“不曾聽說。”李泰雖是耳聽六路,但到底不是什麼都會閒著打聽的三姑六婆,對遺玉從高陽那裡聽來的八卦訊息,還真是沒有留意。
遺玉本就不常同李泰講這些女人之間的話題,聽他說不知,就一帶而過,侍候他更衣梳洗後,待他去了書房辦公,自己才翻箱倒櫃,找起當初程小鳳和自己懷孕時候,用的那份食譜冊子,預備重新抄錄一份,再添些事項細則,給高陽送過去,免得她那跳脫性子,頭幾個月不注意,會壞了孩子。
上元節過去,日子就變快了,幾乎是一晃眼就進了二月,遺玉的生辰是在二月十二,正好是她今年十八歲,該當花齡。
在李泰的授意下,府裡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準備,美酒佳釀,鮮蝦活魚,時令蔬果,各色新鮮的食材,從南北各地快馬運送入京。
長安城上流圈子裡聞到風聲,也都各自開始準備起禮品,是都怕錯過這次巴結的好機會,魏王將被冊立東宮的事將在近期,水漲船高,而今誰還不知魏王妃的金貴。
就在眾人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