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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換衣服。

送走了閹婉,長孫夕一掃面上疚色,挑了眉眼伸手給侍女扶住,嫌棄地丟掉手中沾染了茶漬的絹帕,一腳踩了上去,輕碾兩下。口中漫不經心道:“什麼時辰了?”

“回王妃的話,剛過了申時。”

“嗯,還不晚,時間剛剛好,走吧,扶我回房更衣,莫誤了好戲。”

“是。”

今兒初一,盧氏提前叫了遺玉空出時間,道上盧俊輪休,母子三人一早就回到龍泉鎮給盧智掃墓。

後山的小竹林裡,遺玉扶著盧氏,看一向做事馬虎的盧俊一絲不苟地佈置著墳靠香爐,擺菜布酒,聽盧氏絮絮叨叼對著那空碑,說起他們一家人這兩個月的瑣事。

她能清楚察覺母親同兄長的憂傷,苦於不能道明真相,只能三緘其口,安安靜靜在旁陪伴,思緒飄遠到京都的魁星樓去,再一次感懷,不知盧智有何苦衷需要詐死,他可曾同他們一般思念對方。

李泰曾被褚遂良參奏了一本,指認他在魁星樓中揮霍奢侈,未免惹人閒話,遺玉知道後,便歇了時而到魁星樓去坐坐的打隔上一段時間,忍不住便會到魁星樓對面那家茶館去,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不論如何,知道盧智尚在人世,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彷彿是有天大的事都壓不倒她。

掃墓後,回璞真園的路上,一家三口都相當沉默,直到出了那片林子,盧氏才捏著遺玉的手臂,輕聲詢問道:“你這陣子清瘦不少,娘忙著你二哥親事,少說你兩句,就連飯都不好好吃麼?”

遺玉撒嬌地搖了搖她手臂,“才不是,只是夏天熱,我胃口不好。”

“胃口不好?”盧氏琢磨了一下,眼睛一亮,挽緊她胳膊,礙著前面提籃的盧俊,湊近遺玉耳邊,小心問道:“你可是、可是——你月信遲了嗎?”

遺玉笑容一僵,目光閃躲了一下,偏頭避開盧氏期待的目光。低聲道:“沒有,前幾日方來過。”

盧氏失望了一下,接著便發起愁來,遺玉成親的時日,這說起來也不短了,至今設有動靜,要是府裡還有姬妾暖床的倒還說得過去,偏就獨她一個人,還是人盡皆知的寵妻,京裡近日流傳的閒話,她早從程夫人那裡有所耳聞。

說是魏王妃時久不孕,魏王有納側的打算,皇上把人選都給挑好了,這叫她如何不急,偏女兒是她的心頭肉,捨不得多說,捨不得多問,生怕她因此生憂,卻看著她一天天瘦下去,只有偷偷心疼。

盧氏脾氣,能忍到今天才問,夠不容易的,這麼一開口,就再藏不住心事,拉著遺玉回了璞真園,支開盧俊,關上房門,拽著她在床上坐下,正色道:“娘有話問你,你要老實交待,莫要隨口糊弄我。”

遺玉扯了下裙襬,暗歎一聲,低頭無奈道:“娘問,我實話說就是。”

“我聽人說魏王要納妃,可有此事?”

遺玉安靜了片刻,她是心事藏的久了,在盧氏面前禁不住生出一吐為快的衝動,勉強出聲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可不是娘聽說的那樣,非是王爺自己要納妃,是皇上有了安排,您還記得三月我們到洛陽去圍獵嗎,皇上那時找了王爺提起此事。”

盧氏緊張地捏緊了她的手指,問道:“那他應了沒?”

“沒有,”說到這裡,遺玉神色輕鬆了一些。“不過宮裡頭沒打算繞過此事,韋貴妃傳了我好幾次,想讓我鬆口,被我幾次拖延掉了。”

盧氏皺緊了眉頭,顧不上責怪她瞞著這麼大的事,想了一會兒,又問:“那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可有了主意?”

遺玉聳拉著腦袋,汕汕道:“還能怎麼辦,只能拖下去,等我有了音信,再去堵他們嘴。”

盧氏聽出她話裡幾分蕭索,眉頭就快打了結,“那魏王呢,他就讓你一個人扛著?”

經歷過一次失望,盧氏對男人始終報以懷疑和不信的態度,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氣一上來,便猛地站起身,不管不顧地怒道:“他是不是已有納紀的打算,礙著你不好答應,欲擒故縱,這才讓你被宮裡叫去訓話,想磨軟了你,等你自己開口呢!”

遺玉被她這模樣嚇了一跳,哭笑不得道,“怎麼會,您想多了,王爺他不是那樣的人,一來我瞞著沒同他講,二來最近太忙,沒察覺我被宮中難為,”說著,又覺得盧氏的猜測可笑,莞爾道:“他的脾氣,真要是有了納妃的打算,肯定會直接告訴我的。”

盧氏見她還有心情說笑,臉一黑,伸手就在她腦門上戳下去,“還笑、還笑,等他哪天真同你說,我看你還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