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癢癢,伸出一根手指,去撥拉小雨點的含在嘴裡的手指。
被那黏糊糊的小手抓住,他背脊僵硬了一下,並非是嫌不乾淨,而是頭一回親近孩子,不大能適應這軟乎乎的小傢伙。
但很快他便將這點不自在收攏了起來,因為小雨點沒了興趣,就鬆開他的手指,繼續把小拳頭往嘴裡塞。
韓厲挑了眉,又伸手把她拳頭撥拉出來,看著她重新塞回去,再撥拉出來,這一老一小都很固執,誰也不肯讓誰,一個硬要吃手指,一個硬是要騷擾到底,如此來來回回幾次,倒是忘了盧氏還在邊上。
盧氏看到韓厲難得露出頑性,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將粉糰子收起,對著有些尷尬地把手收回來的韓厲,道: “好玩兒吧,你可算是小雨點的舅公,要多疼她一些。”
舅公?韓厲不大滿意這稱呼,但還是做出一副高興模樣點頭道:“自然,是你的孫女,便是我韓某人的孫女。”
盧氏沒聽出他嘴上在佔自己便宜,怕小雨點著涼,手腳麻利把一條繡著牧童吹笛的青綠小肚兜給孫女兒繫上,攤開小被子把她蓋好,輕聲輕語地拍哄著她睡覺。
小雨點睡覺是極老實的,不一會兒便安靜下來,盧氏讓平卉在一邊守著,領了韓厲到隔壁客廳說話。
“要說什麼?”
韓厲措辭了一下,“我曾同你說過,當年我家道中落,到西北商路上闖蕩,你可還記得?”
要不是被紅莊的人盯上,他想必現在還在做他暮雲寨大當家。
“嗯,你說過。”
“朝廷去年年底派兵去討伐西昌,我知道魏王被任命之後,便留了一份心,”韓厲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見盧氏一下坐直了身子,才繼續說下去:“通往西昌的大沙漠中常有塵暴,每年都有許多商隊喪命其中,被沙土掩埋或許一時不至喪命,但在大沙海中走失的人,沒有充足的水給,最多隻能活上七日,這一次魏王遇險,依我看,是凶多吉少。”
盧氏臉色一變,韓厲嘆了口氣,“唉,我先同你說,就是讓你心裡有個數,眼下時局,萬一魏王出了事,沒他庇護,來日玉兒母女必不能得善了,長安成了虎穴,安陽也不會安全,最好的打算,就是讓我帶你們回南詔。”
“現在說什麼都還早,”盧氏聽了韓厲的話,不但沒有感動,反而隱隱有生氣的跡象,“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是要我跪下求你,也要保她們母女平安”
韓厲苦笑,“你說的什麼話,我何需要你來求我,咱們去花市那一天,我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到了這個年紀,我已不求什麼,只盼能陪你終老,就算要我下輩子淪為狗畜,也無不可。”
盧氏面色稍緩,“休要胡言亂語,這誓是能亂起的麼。”
韓厲被她責備,心裡卻是受用,正要再同她說些什麼,就聽見門外一陣匆促的腳步聲,片刻後,就有人跑來通報:“老夫人,京裡又來人了,在前院等著念旨,主子正收拾了準備下床,請您先到前院去。”
盧氏同韓厲對視一眼,前者起身,“知道了,這就過去。”
“聖上有旨,聞魏王妃於六月初五誕下一女,生逢夏時,相伴有雨,恰逢北方災旱,盼為福澤,賜名令雨,朕心記掛,轉召八月歸京,入宮面見。”
這一道聖旨宣下來,皇上要見孫女,命遺玉八月份歸京,盧氏和遺玉心中分別打了個突,盧氏是剛才聽韓厲提醒,遺玉則是早有計較。
周禮上有說,“婚生三月而加名”,就是說剛生下來的孩子,滿三個月才會被冠名,記入族譜,這是因為許多幼兒在初生階段很容易過早夭折,名字取得太早沒有意義。 然而皇上這旨上,分明是提前賜名給了小雨點,不但如是,還是一個怎麼聽怎麼不合宜的名字,令雨,李令雨,堪令風雨,這般強勢,如何是適合加諸在一個皇室女嬰頭上的名字。
可想而知,這賜名一事傳出去,將會招來多少人的眼紅。
對於皇上的意圖,遺玉隱有所覺,怕是李泰出了岔子,要再挑個靶子出來給人扎,這便正好選中了她的女兒,要不然,為何要在這時要招她們回京。
揣摩著聖意,遺玉心中不由憤慨,又打心裡生出一種無力感,李泰尚且不能抗拒聖意,同皇上週旋了這些年,如今他不在,她又該如何保護他們的女兒。
遺玉沒坐滿月子,這出屋半天見了風,心中又生憂患,到了傍晚,竟是發起燒來。
第三一二章 柳暗花明
遺玉突然病倒,嚇壞了後院一群女人,尤其是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