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摸摸她毛絨絨的小腦袋,算是預設,這下可是讓遺玉大為惱火,又在心裡給長孫夕記上一筆,把這回兩人離別也算在她頭上。
“你快走吧,莫叫外頭人等。”明知不該遷怒,可還是悶得不想理他,一手捂著眼睛,一手衝他胡亂揮了揮。
見她使小性兒,李泰眼底有了笑意,心中不捨反被揮散,抓住她亂揮的小手,彎腰在她撅起的小嘴上啄了一下,低聲道,“放心。”
放心什麼,嘴邊的溫熱一離,遺玉回過味來,拿下手,連忙扭過頭去,卻只見他在屏風後頭一閃即逝的背影,想著少說要有十多天不見他人影,喉嚨一干,差點掉下淚來。
猛吸了幾口氣才止住淚腺,又在床上幹趟了一刻半刻的工夫,約莫著李泰是出門走罷,才揚聲道,“平彤,去把劉總管和孫總管都找來。”
一直守在門外頭的平彤高高應了一聲,衝平卉使了眼色叫她進去陪著,親自去尋人了。
……
遺玉一直擔心她受傷的事會傳到盧氏耳朵裡,因此見著找上門來的韓拾玉,頭一個想法便是擔心韓厲做了那耳報神。
“哈哈,你怎麼搞成這副德行。”遺玉倒黴,要讓韓拾玉幸災樂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娘她近來好嗎?”遺玉衝兩個氣呼呼的丫鬟搖搖頭,示意她們不必在意她的話。
“好啊,能吃能睡,就是整天唸叨你,誰曉得你這麼不經念。”韓拾玉大喇喇地在遺玉床邊坐下,笑嘻嘻地伸手來回去比劃她那條傷腿,平彤忍住上前把她揪起來的衝動,客客氣氣地奉茶。
看這情形是還不知道她出事,遺玉捏著銀碟子裡撥開的鮮紅石榴子,一粒一粒砸著那酸甜味兒,見韓拾玉伸手過來,便往她跟前推了推,道:“莫跟娘提我傷勢。”
韓拾玉舔著手指尖上沾著的紅汁,瞥她一眼,道,“那你先得告訴我,你這是怎麼弄的。”
“不小心磕著了。”有其父必有其女,有韓厲那個不守信的,遺玉不以為他閨女嘴巴有多嚴實,可她顯然低估了韓厲的探報。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獵場救人,結果反把自己給坑進去了,被人一家子逼到臉上,只有賠了一條腿才被放過,”韓拾玉斜著眼睛道,“真丟人。”
聞言,平卉臉都被氣紅,遺玉卻是神色從容她點了點頭,附和道,“是挺丟人的。”
“看在你我還有那麼點親戚的份上,”韓拾玉喋喋吃完了一碟子的石榴,隨手在床上蹭了蹭,湊了腦袋過來,笑得狡猾,“要不要我幫你出氣?”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遺玉默默扭頭看了眼屋內頭的窗子。
“你快說啊,要不要?”韓拾玉摩拳擦掌,“你只消把你那些雜七雜八的毒丸子給我一袋,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尚書府我認得路。”
原來她打的是那些小玩意兒的主意,遺玉搖頭,抿嘴笑道,“我不怕你迷路,只怕你有去無回,到頭來還要讓我去救你。”
“哼,不信就算了,”韓拾玉顯然沒什麼誠意,攤攤手,起身在屋裡走了一會兒,突然對平彤兩人道,“你們先出去。”
平彤平卉不理她,扭頭看向遺玉,見她點頭,方才猶豫著前後腳出了屋子,但沒走遠,就在門口候著。
“說吧,你找找到底什麼事。”
韓拾玉揹著手又在屋裡走了兩圈,停在她床邊,睜著一雙同遺玉極為相似的眼睛盯著她,瞧了半晌,臉色一板,方才冷聲道:“我問你,你同杜若謹到底是什麼來往?”
遺玉挑挑眉毛,既覺得意外,又有點不出所料,果然這丫頭不是為了她來,早上李泰才走,她這會兒還難受著,沒心情逗她,便沒好氣反問道:“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來往?”
“我聽人說、說,”韓拾玉臉上青紅交替,咬牙一哼,“說你們兩個不正當。”
“放屁!”遺玉爆了個粗口,見韓拾玉愣住,心煩道,“這是流言,我現同他沒半點來往。”
“真的?”韓拾玉一臉懷疑,又一屁股在她跟前坐下,“可是外頭傳說,你們兩個早生情意,懷國公去世前甚至同杜若謹他爹爹提過你們的親事,是魏王橫刀奪愛,你才因皇帝指婚嫁給他。”
這都是什麼混話,越傳越離譜!她怎麼不知道兩家長輩談過她同杜若謹的親事,還橫刀奪愛?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魁力?
都是那兩幅畫惹出來的麻煩事。
“愛信不信,”想到這丫頭都能聽說的事,李泰不可能沒有耳聞,遺玉臉色唰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