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見笑了。”
平陽見她說話謙恭有度,沒因她的親近有半點得寸進尺的樣子,心中即是感慨當年的金蘭養出這麼個好女兒,又對這孩子太過謹慎的態度有些無奈。
二月初,她人還在洛陽的公主府,突然收到長安捎來的兩封急信,一封是她府上女管事所寫,道有名自稱姓盧的小姐拿了一隻耳墜上門拜訪,說是同平陽有故,這便捎帶了另一封書信,信上沒有多言,留了個住址,末款寫了一個“嵐”字,又畫了一隻獨足立枝的翠鳥。
可就是這兩封信,卻讓平陽在收到信的當晚,便連夜啟程,縱馬帶人進去了那信上所留的住址——也在龍泉鎮的璞真園,見到了時別二十多年的好友。
搖了搖頭,平陽道,“同我交好的那幾個,我會親自派人去送,剩下的請柬你且帶回盧府,讓他們派人送去。”
因為盧氏的原因,一直在朝政上保持中立態度的平陽,能不顧流言相幫到這種地步,遺玉已是知足,並沒貪心地想要再借著她的名頭去謀求什麼,一來,平陽的立場根本不可能改變,哪怕是有盧氏的情分在也一樣,二來,遺玉也做不出那樣的事。
她將名單收進袖中,站起身,對著平陽躬身一拜,道:“多謝長公主相助,玉兒告辭。”
哪怕是為了充話場,她也沒說什麼“來日自當還報”的話,有些人,有些恩情,還是記在心裡妥當。
平陽視線在她臉上略一停留,張張嘴,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問出口,擺了擺手,道:“去吧。”
遺玉請她幫忙時候,並未說明任何原由,平陽當初也不過問,可昨晚之後,從這一對小輩的身上,她怎麼會沒看出些子醜寅卯來,但是關乎小輩的事,再多她也插不上手了,只是到底有些惋惜,這麼一個心竅玲瓏的孩子。
遺玉站直身,沒再逗留,移步出了房門,踏進院子裡,方輕舒了口氣,若剛才平陽問她什麼,她怕是難同這位長輩撒謊。
走到院子門口時,遇到一名端著托盤的侍女,站住衝她行了禮:
“小姐。”
“嗯,”遺玉點頭,從她身旁走過,一股鹹香的氣味掠過鼻間,裡面混著一種特別的藥草味道,她似是聞過,又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想要詢問,可這裡是定國長公主府,豈是能什麼都打聽的,踟躕了一下,她便繼續朝外走,一邊琢磨著,到底那是什麼味道。
……
公主府離盧家沒多遠,遺玉到的時候,還是一大早,盧榮遠夫婦正在正房用早膳,下人引了她在前廳等候。
對於官員早朝的規定,凡是京司文武職事九品以上,每朔、望,也就是初一和十五兩日朝參;五品已上職事要重者,及供奉官、員外郎、監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參。
自被降爵,盧榮遠也失了每日朝參的機會,只有初一、十五的朔望參與朝會,能有機會面見聖顏,說來是請閒了,但這長安城裡的大小官員成千上百,怕沒幾個想要這份清閒的,京官不比地方,這裡升得快降得快,換言之便是總有空缺能補,誰不想住上爬,誰不想在皇上跟前混個臉熟。可宮裡的皇上不能輕易出宮,宮外的人想進去更是插翅也難。
遺玉在客廳裡坐了,把裝了請柬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打量起同兩年前有所不同的環境,廳口那兩隻半人高的名貴釉彩瓷瓶不見了,擺放小物件的檀木大格架還在,只是上頭擺設的東西缺了許多,樑柱和窗欄邊的帷幔都換了顏色,長長下襬垂在地面上,好看是好看,卻沒以前那及地的帷幔樣式簡單大方。
察覺到身上多了一道視線,遺玉轉過頭,見著立在廳門口的人,心裡意外,面上卻掛了淺笑,站起來,先聲喚道:“書晴姐。”
門口靜靜站著,盯著遺玉看的姑娘,正是盧榮遠的獨女,盧書晴。上次她來,沒能見到,遺玉算著這會兒時間,她該是去了國子監,不知為何還沒走,難道今日不用上課?
該說是女大十八變,這句話用在長孫夕身上合適,用在比遺玉大一歲的盧書晴身上也合適,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身量抽高了許多,但卻瘦的很,本來秀氣的五官,少了書卷氣,多了冷清的味道,卻較當初漂亮了,她此刻的氣質讓遺玉有些熟悉,彷彿同記憶中的一個人影合拍——當年在高陽生辰宴會上,一身纖嬌,月下獨奏的長孫嫻。
“你來做什麼。”盧書晴的反應很冷淡,在遺玉對面撿了一張椅子坐下。
“我準備好了及笄邀請賓客的請柬,想託大伯父派人幫我送去。”遺玉也重新坐下,沒因她的給臉失了笑容。
“你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