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公子趕緊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下官處理便是。”
這胡季泰倒是一會兒一張臉皮,又會挑撥離間,又會做人,也難怪能爬到這個位置,遺玉心中暗道,面上卻不急回答。
但她不急,不代表別人不急,宋恩孝總算緩過來那口氣,看清形勢,未作多想,便拉扯著妻女朝遺玉那邊跪倒,口中戰戰兢兢地喊道:
“賤內多有得罪,還請王妃做主,下官冤枉啊!下官手中握有胡季泰欺君罔上的罪證,求王妃明察!”
皇室的人,多少都有些特權,若今日站在這裡的不是魏王妃,是什麼蜀王妃,越王妃,宋恩孝就是拜,也就白拜了,但魏王妃在這裡,那魏王還能遠麼,有魏王妃做主,不就是有魏王做主嗎!
宋恩孝知道這道理,胡季泰也知道,盧俊知道,就連心思亂成一團的宋心慈也知道!可遺玉會管這閒事嗎?
“唐夫人……”宋心慈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在明知遺玉身份的情況下還這麼叫了一聲,又扭頭含淚望著盧俊,祈求之色顯然易見。
畢竟是掏過心的女子,盧俊心有不忍,可他這將近三年的流浪,飽嘗人情冷暖,怎不清楚面對都督府二百人軍,有弓有刀,管這樁事,不是置遺玉於險境麼。
“你不必看他,”遺玉神情冷淡地瞅著宋心慈,“你同我二哥之間的糾葛,我已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管誰對誰錯,你且聽著,我今日救你一家,全是看在我兄長同你相識一場的份上,不要再說什麼此生無以為報,這是你上輩子積的德。”
當是時,眾人臉色皆變,不說面如死灰的宋心慈心中是驚是喜,是悔是恨,胡季泰是又黑了臉。
“下官沒有聽錯,魏王妃是要護這幾個犯人嗎?”
“胡大人沒有聽錯,”遺玉側頭回望,面帶戲謔,“看來胡大人不光是記性不好,耳朵也不好使,我看你是在這江南水鄉久住,腦子裡都進水了吧?”
“哈哈!”胡季泰怒極反笑,“魏王妃是要為一己之私,袒護朝廷要犯,那就恕下官失禮了,”他猛一揮手,喝道,“上去,將犯人抓捕,仔細不要傷了王妃貴體!”
話聲未落,盧俊身體一繃,下意識就側身朝遺玉身前擋了一步,將她護在身後,遺玉因他這一個小動作,心中大慰,有多久了,她沒再同現在這樣躲在兄長身後。
宋恩孝見勢不妙,早就拖拉了妻子女兒朝著遺玉這邊跑來,那地上的丫鬟管也不管。
“念安哥……“宋心慈下意識地喚了一句,只是這次,再無人護她身前,單方面付出的感情,絕不長久,遺玉瞥了她一眼,並無多少同情,她不否認自己利用過李泰,可在她決定接受他的好的同時,便有了決心以心交心,將心比心。
難怪李泰說“不一樣”,她同宋心慈,的確不一樣。
“保護王妃!”
從大船上下來的二十餘名護衛,將遺玉前前後後圍了個嚴實,宋家三口也好運地躲在其中,未免誤傷遺玉,對方不敢射箭,可二百官兵壓上來,也夠魏王府這二十精兵吃力的。
雙方交手,僵持不下,刀光劍影,哀嚎四起。
“小妹,是二哥拖累你。”盧俊沉悶道。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遺玉想要拍拍他肩膀,卻發現他二哥個頭是同李泰那大長腿相當了,只好將手落在他手臂上,又發現他是比看著還要壯實,這三年來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盧俊心中一暖,感激地側頭看了她一眼,正要再說什麼,那邊胡季泰已經因為這磨磨蹭蹭的對打沒了耐性。
“來人,點火,上箭!”
馬車邊上眾人大駭,暗道這胡季泰還真敢傷了王妃不成,遺玉也是皺眉,正要說些什麼繼續拖延時間,便聽身側護衛的一凝一句輕語:
“來了。”
那站在盧俊身前的船伕突然抬了頭,遺玉側耳傾聽,這夜風已起,轟轟馬蹄聲,由遠踏至。
胡季泰也察覺到了不對,始終沒能發下放箭的命令,匆匆轉過身去,只來得及看見他時常用來炫耀,五十名裝備精良的弓箭手,片刻間就被制服,仿若啞了火的煙花。
那五十馬上的銀領騎兵,分明是遠在京城的北衙禁軍!
“我等奉皇命護衛魏王出行,爾等竟敢以下犯上,玉符在此,還不放下兵刃!”為首的禁軍頭領一聲厲喝,手中明光閃閃的玉符高舉,象徵著京城最高軍備的威嚴。
在他側前方,一人一馬步出,馬上之人,但凡是在京中有緣一見打的高官,就絕不會錯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