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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書樓頂層,原本稀稀拉拉的幾個人都被攆了下去,李泰坐在窗下,一手握筆,一手持卷,兩耳不聞窗外事。就離他一丈遠外,遺玉正同齊錚大眼瞪小眼。
“這裡也沒外人,我就問你一句,你可是誠心要娶小鳳?若不是,那你趁早同我說了,由我同王爺在,程家不會勉強你,也不會為難你。”
話是這麼說,遺玉心裡卻已做好打算,要這齊錚敢說一聲不是,立馬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好在齊錚沒叫她失望,僅是苦笑一下,便不遲疑道,“不瞞王妃說,在下確實是想娶程家大小姐為妻,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只是什麼?”遺玉拿手拍了拍桌子,不耐煩道。
“只是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強求無益。”齊錚眼神落寞,遺玉得了答覆,這才有閒心去打量他,便發現他氣色比起三個月前的確不算好,想來所言不假,他是對程小鳳有心。
“好個神女無夢,強求無益。”遺玉點頭,不知是氣是笑,“你既然清楚,念在你給王爺辦事還算牢靠的份上,我會同程大人程夫人交待,不管你先前答應什麼,這糊塗親事就此作廢。”
前些日子被程老爹威逼恐嚇了一番,面對這麼好說話的遺玉,齊錚一時反應不過來,傻著眼見遺玉衝他擺擺手:
“齊大人不是還有差事要做麼,趕緊去吧,別誤了正事。”
“那、那程家——”
“我不是說了麼,這件事有我幫你解圍,偌大個長安城,小鳳若要嫁,還不到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麼?你放心,我這才從程府過來,程夫人已是有了更好的女婿人選,就不勞齊大人操心了,”遺玉好像沒看見齊錚唰白的臉色,又囑咐道:
“哦,還有,你嘴巴記得閉緊點,不得將小鳳留宿你家中之事透漏半句,不然程大人發起怒來,誰都護不住你,行了,你忙去吧。”
說吧,便不看齊錚青白交錯的臉色,朝李泰走去,在他身邊坐下,隨手拿了一卷書翻。
“王妃,我、我是誠心想娶程小姐。”齊錚鼓起勇氣窘著臉道,遺玉卻回頭冷丁丁地瞪著他,語調略嘲:
“齊大人莫不是痴人說夢,你想娶別人便要嫁麼,莫不是說小鳳無意於你,就是她有意於你,憑你二人出身門第,家境基業,又豈是能隨便送作一對的,先前是程大人氣糊塗了,兩位長輩冷靜過後,斷不會准許這樁婚事,你且別再痴心妄想,踏踏實實地幫王爺做事吧。”
“我、我——”
“退下。”大腿被擰了一下的李泰,不能再裝聾作啞,抬頭冷聲一句,齊錚縱有萬般不肯,也只好先行離開。
樓頂上只剩下夫妻兩個,李泰道:
“事既定,你又何必捉弄他。”
遺玉見他幫著齊錚說話,老大不高興,“誰說事定了,你沒聽他說什麼襄王有心神女無夢的鬼話麼,早幹什麼去了,把人家留家裡住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這些個?自己都拿不定主意,還想聽小鳳鐵了心嫁他麼,做夢去吧!”
其實李泰對齊錚做法也不感冒,他自己便是這麼過來,當初要娶遺玉,何曾糾結過她心裡是否有他,人他是看上了,管她心裡有誰,想方設法奪了才是緊要,來日方長,瞧他們現在日子不也過得挺好的麼。
被她餘怒波及,李泰想他也是惱齊錚優柔寡斷,說的氣話,這便不再多言,捏了下她氣鼓鼓的腮幫子,便繼續閱書。
……
墨瑩文社那邊,面對晉璐安的求助,遺玉既然決定要同長樂唱對臺戲,便沒再繼續放風箏,而是打算尋了機會,乾脆入主。
於是她請了封雅婷過府,詢問了一番,耐著性子,派平彤去給晉璐安支些淺招,卻並不深入,不露半點插手的痕跡,等著最恰當的時機,好叫她們心無芥蒂地請她做主。
五柳藥行,這兩個月的時間,已上正軌,雖銀子沒有大賺如何,但名聲傳了出去,很快就從第一個月的虧損,到第二個月的盈餘,這種程度,已叫遺玉滿意,想到日後大有要用錢的地方,她狠狠心,又撥了一筆銀子過去,請方航打點。
回京半個月,宮裡總算有了動靜,一紙宣詔,宣進宮的卻是在鎮上修身養性的盧俊,說話是要見一見懷國公這位失而復得的嫡孫。
……
魏王府
遺玉坐立難安地在花廳裡等著,聽見外面腳步聲和說話聲,遺玉連忙轉身,見著門口大步走進來的盧俊,見他神色疏朗,是喜非愁,好舒了一口氣,讓侍女倒茶給他,兩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