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哼唧一聲,心裡著實是委屈了,便將下午的事同盧氏說了,將高陽同辨機的私情跳了過去,就挑了李泰對她“冷嘲熱諷”又衝她砸杯子的事著重描述,越說越心酸。
“我做錯什麼了,說翻臉就翻臉,我都不知道哪句話招惹了他,以前也不是沒拌過嘴,可他從沒有砸杯子嚇過我,我看他傷了手想幫忙,他還叫我別招他,上午還好好的,我怎麼就突然惹他嫌了,這還沒成親呢,真嫁過去他指不定怎麼欺負我呢。”
遺玉講完好一陣,都沒聽見盧氏動靜,她方仰起腦袋,瞧見盧氏滿臉憂色,後悔剛才嘴快,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直了身子,“我也就是發發牢騷。您別往心裡去啊。”
“你就是因為這個生悶氣跑回來了?”遺玉沒吭氣,可表情已是承認,盧氏輕嘆一聲,看著她眼裡藏不住的委屈,搖頭道:“娘說句實在話一一你當真是被他慣的。”
“娘?”
“這大婚將至,你要真聽孃的話,就清醒下,再好好想一想,你要嫁的是什麼人,他到底對你如何,可是值當你這一輩子。”
盧氏看著她臉色變幻,摸摸她頭,暫沒將盧俊的訊息同她說,起身離了屋子,留下遺玉屈膝坐在床頭,倒真是聽話的,想了一個晚上。
兩人說是吵架,實際上就沒吵起來,一個自己傷了手,一個乾脆跑走,總歸是誰都沒佔了便宜。
……
第二天早上,遺玉同盧氏吃早飯,母女倆隻字未提昨日的事,韓拾玉卻在一旁插嘴,不滿地看著遺玉,對盧氏道:“不是說她這幾天不回來嗎?”早知道她在這,她早上就不過來吃飯了。
盧氏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訓道:“怎麼說話呢。”
“我說實話啊,我看見她就吃不下飯。”韓拾玉撅嘴道,韓厲邊喝粥邊看熱鬧,盧氏板起臉沒來得及教訓,便被正在夾菜的遺玉接過話頭,笑著臉道:
“怎麼,你看見我不高興?我看見你倒是挺高興的。”
“哼。”
“哼什麼,飯吃到鼻子裡去了?”
“你才吃到鼻子裡,我是不想同你說廢話。”
“嗯,還有點兒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是滿嘴廢話,就別挑著這種時候講,吃不下飯還要來倒別人的胃口。”
“你,你就會耍嘴皮子。”韓拾玉氣鼓鼓道,“我不同你說了。”
“那就閉上嘴吃飯。”遺玉倒提了箸子在桌上輕叩了兩下,笑吟吟道:“再讓我吃飯時候聽見你說廢話,我就請你嚐點兒好東西。”
韓拾玉是吃過虧的,臉色發青,想要張嘴,便又咽了回去,看看盧氏再看看韓厲,之後果然是沒再說半個字。
“我吃飽了,娘您慢用。”遺玉擦擦嘴站起來,轉身回了屋。
韓拾玉這才湊到盧氏身邊摟著她手臂告狀,“娘,她又想毒我。”
盧氏是心煩,不但沒有安慰,反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便擱了碗也回屋去,韓拾玉見她背影消失,方收了臉上惱色,鬱悶地揉揉臉,扭頭對韓厲道:
“她今天是怎麼了,平常被我說兩句也沒這麼計較啊。”
“呵呵。”韓厲搖頭一笑,提醒道,“她是心情不好,你這兩天別去招惹她,當心吃虧。”
“心情不好?沒看出來啊,我瞧她笑得挺高興的。”韓拾玉納悶道。
遺玉心情到底怎麼樣,還真說不準,這兩天除了吃飯時候,別的時間都待在書房裡,抄抄書,繡繡花,一副清閒待嫁模樣,當然不算被她丟在紙簍裡成團的廢紙和那幾緞繡錯針的布料,表面現象的確如此。
盧氏忙著同周夫人整理嫁妝的事,沒多空閒去管她,直到第三天下午她正在周夫人那裡算賬,聽下人說魏王派人送了東西來,才放下賬本趕到花廳去。
進門差點被地上擺的箱子絆了腳,扶住小滿站穩,掃一眼花廳裡到處擱置的布匹,各式各色的料子充斥著眼內,還有幾名女子,平彤平卉她認得,另外兩個眼生的婦人,她是不識,便問向當中正在同管事清點數目的阿生。
“李管事來了,這些是?”
“盧夫人。”阿生先見了禮,招手叫那兩個婦人也上前同盧氏見禮,笑道,“她們是王府裡給事的裁縫,王爺指派過來給小姐量體裁衣的,這陣子就現在府上住下,盧夫人放心,她們手藝都是不錯。”
盧氏又環顧一眼四周疊成堆的布匹,尤以當中一箱紅顏色最重,她便直言道:“李管事,這嫁衣是該我們女方家自己準備,你們這是?”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