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一件事。”
他聽著她有些沙啞的嗓音,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期待從裡面看見驚愕、詫異、甚至是慌亂和懷疑,可結果叫他失望,她水潤的眼睛裡,沒有任何一種他所期的神情,反倒是她眼角露出的一絲熟悉的笑意,叫他微微怔忡了一下。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間,敏銳地意識察覺到了危險,身形一動,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快速鬆開,險險地架住了她右手刺來的小刀,不等他暗呼僥倖,便被下身襲來的陰風,驚得朝後退去,堪堪躲避她猛然屈起的膝蓋撞擊,逃過了斷子絕孫的一劫,但抓在她左手腕上的手掌沒來得及鬆開,這麼一扯一帶,整個人向後倒去,連帶她也被他從竹椅上拉了起來。
“嘭乓!”一聲,兩人雙雙倒在草地上。
“放手。”遺玉被撞到肋骨上的傷處,疼的吸著冷氣,想要從他身上爬起來,可兩隻手腕都被他抓住,卻是趴在他胸前,不能動彈。
“你先把刀子鬆開。”姚一笛對她右手上的小刀可是防備的很。
“你先放手。”
“你先鬆開。”
“放手。”
“不放。”
“再不放我就咬你了,你手臂上的傷是好的差不多,所以忘了疼嗚?”
遺玉冷聲威脅道,忽覺到他胸前一陣微震,下一刻,便聽他清亮的笑聲響起:
“哈哈哈……有趣、有趣,小不點兒,你真是好玩兒。”
兩人這番動靜,在木屋換衣裳的蕭蜓已察覺到,胡亂套上衣裳趕過來,一眼見著草地上躺倒在一起的兩人,先是詫異,認出那墊在遺玉身下的男人後,便皺眉喝道:
“姚一笛!”
聞聲,姚一笛止住了笑聲,和遺玉一起扭頭,見是蕭蜓,同聲道:
“蜓蜓姐,幫幫我,他抓著我不放。”
“小蜻蜓啊,你怎麼衣裳都不穿好就出門呢。”
蕭蜓不因姚一笛的調侃有異,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了前,姚一笛在她掌刀靠近時,識時務地鬆開了遺玉的手,讓她把遺玉扶了起來。
比起姚一笙,雖然姚一笛也不受蕭蜓和遺玉的待見,但好歹在關鍵時刻,是他和李泰合力出掌,斃了柳關,非敵非友的雙方,並無什麼苦大仇深。
“小不點兒,”姚一笛依舊躺在地上,抬起一隻手,對遺玉道:“小不點兒,拉我起來。”
遺玉皺眉瞥了他一眼,示意蕭蜓拿上跌落在竹椅邊的蛇皮等物,由她扶著,轉身繞回了前屋。
兩人腳步聲走遠,姚一笛高高舉起無人理會的手掌,攤開了手指,看了看樹林上空的豔陽,低笑著喃喃道:
“這次的遊戲,可真是有趣的多。”
……
清晨,屋外一陣騷動聲,將遺玉從睡夢中吵醒,閉上眼睛再睡不著,便磨磨蹭蹭地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骨傷讓她不能大幅度地動作,前天下午被姚一笛拉著摔了一下,肋骨差點又裂開,正慢條斯理地套著衣裳,便聽門外響起一道爽朗的人聲:
“小玉、小玉,沈大哥回來啦,你醒了沒有,我帶了——”
剩下的聲音被人打斷,遺玉辨出那溫和的女音是蕭蜓的:
“公子,一路跋涉,身上都有了怪味,你先去梳洗可好。”
“有嗎?唔,好像是有些,那好,我去河邊洗個澡,你叫小玉起來。”
“好。”
過了片刻,屋前又沒了聲音,遺玉笑著搖搖頭,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緊閉的門扉,也不急著起了,伸手撈過床側縫了一半的皮子,找到針頭,縫起另一邊腰線,蟒皮不好扎透,她每一針都要廢不少力氣,縫了一會兒,便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咚咚”
聽見這敲門聲,隱約猜到來人是誰,遺玉心頭一跳,將皮子放在一旁,道:
“來了,等等。”
“不急。”
聽見這聲音,遺玉方才發現,這些日子,她是有多想這人。她拿過床邊的木杖,撐著身子下了床,這木杖是蕭蜓幾天前給她削的,好讓她能夠下地走動,活動筋骨。
“嗒、嗒、嗒”木杖點在地上的聲音不緊不慢,將到門邊時候,才停下,遺玉手放在門閂上時,收了回來,摸了下近來圓潤許多的小臉,將掛在耳後的長髮弄到前頭,試著遮擋住左頰上兩道粉紅色的疤痕,可手指撥動了幾下,便頓住,自嘲地一笑之後,最終還是又把頭髮掛在了耳後,露出整張臉來,伸手抬起門閂,將竹門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