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了九泉之下,也會死不瞑目。”
……要讓我死不瞑目嗎?梁崇光沉默了。他怔怔地看著鬱元機,這是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目,還能看到許多幼年時的痕跡。他想起以前在洪崖山,孤僻的鬱元機總是被寧音帶在身邊,雖然脾氣有點不招人喜歡,但也沒有什麼壞心眼,他那時還叫自己“崇光哥哥”,什麼時候……是從什麼時候起,竟然變得這般陌生了?
密室裡一時變得異常安靜,只有火把偶爾爆出火星,會發出細微的聲音,更顯得氣氛瀕臨崩潰,而就是在這格外的安靜中,頭頂上的喊殺聲卻若隱若現地傳來。
梁崇光目光一滯,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密室的具體位置,但知道頭頂上的地面肯定屬於內廷範圍,顯然是外面的暴亂並沒有被有效壓制,已經波及到了後宮。
“元機……”他幾乎是哽咽地開口,卻說不出什麼。曾經以為深刻了解的人卻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讓他幾乎沒有立場去指責。他深深地看了鬱元機一眼,目光有憤怒,有痛苦,還有些自責和更復雜的東西,終是轉身朝地道的出口奔去。
“咳咳咳……”幾乎就在梁崇光消失在黑暗的地道里的同時,鬱元機頹然地坐到了地上。他捂著嘴猛咳了幾聲,那樣子有卸去長年重負後的輕鬆,也有輕鬆下的疲憊不堪。
張梟羽默默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長長的密道。老實說,他覺得這場面還不夠熱鬧,不夠激烈,不夠歇斯底里。只不過雖然能夠從旁慫恿挑撥,別人不發瘋,他也沒有辦法。
“那現在還要乾點什麼呢?”他歪著頭問向鬱元機,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他更像再問“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
鬱元機沒有立刻回答,他一直低著頭,讓張梟羽幾乎以為他睡著了,卻在最後望了童焱一眼,慢慢說道:“如果她還有氣,你就救救她吧。”
“救她?”張梟羽倒是沒想到他會冒出這句話。他走到童焱身邊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確實還沒完全沒斷氣,“可是她半隻腳差不多已經跨進閻羅殿了,能不能救回來暫且不說,我若做法,恐怕會立刻要了你的命呦。”
“現在還有什麼區別嗎?”鬱元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扶著石臺爬了起來,拍一拍身上的灰,也朝密室外走去。
“喂!你還去哪啊?”張梟羽正準備替童焱施法,瞥見鬱元機的動靜,不禁問道。
“你別管了。”感到自己大限將至,跟這滿腹黑水的神仙也要沒什麼關係了,鬱元機懶得再費精神搭理張梟羽,“等我死了之後,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你我就此別過。”
說罷連頭也沒有回,就這麼徑自走了,看得張梟羽愣了一愣,終是笑嘆了一口氣。儘管這人剛才表現的比梁崇光還要平靜很多,但大概到了這個時候,總有些不想再讓自己摻和了的私事吧。
“真是到死都無趣的小鬼呢。”張梟羽搖了搖頭,又轉而面對童焱。說起來,這丫頭也命韌的很,跟鬱元機這般人牽扯上,折騰來折騰去,盡然還沒折騰死。
“好吧小炎炎,看看最後,你還有沒有被本官救活的這份福氣了。”他輕嘲一聲,雙手交織出一個咒訣,就準備做法,卻忽然在這時感覺到身後出現異動。
“你要對她做什麼!”
一聲怒喝傳來,著實驚了張梟羽一下,因為他想不出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出現在這個密道里,但是當他轉過身來面對來者時,更是驚異。
“沈曇?”他吃驚地把出現在密室口的沈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愣了一會,在確信自己的法陣不可能失敗之後,忽而醒悟過來,哈哈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沈大人,你真是太讓本官意外了!”
沈曇沒有理會他的揶揄,他只是緊盯著石臺上一臉死氣的童焱和舉動不明的張梟羽,冷冷地又問了一遍,“你要對她做什麼?”
“她嘛……”張梟羽這才又仔細看了童焱一眼,似是感慨良多,“沈大人啊,這丫頭是第一個與你訂立契約的人嗎?”
“……是又如何?”
“不如何。”張梟羽嘆了口氣,“只是本官萬萬想不到沈大人居然能為了一個不值一提的凡人做到如此地步,既如此……”他刻意頓了一頓,“那這份英雄救美的差事,就交由沈大人來吧。”
說著,張梟羽退到一邊,給沈曇讓出了位置。對方用有些狐疑的目光測探了他一番,終於還是走到了石臺旁邊,用手一試童焱的頸脈,不禁鬆了口氣。
“怎麼樣,沈大人有把握救人嗎?”見著對方面色,張梟羽也忍不住問了一句。老實說,連他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