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沒黑,我們去沙漠上找找他們。”
安春紅說:“好。”
我帶著安春紅來到我畫的那個標記前,她開啟了手機。這次我帶上了望遠鏡。
我朝天上看了看,西邊橫著幾塊火燒雲。不見可疑飛行物。
我又舉起望遠鏡看了看四面八方,天邊略有起伏,那是沙坡和溝坎,不見一個人影。地平線之上,天空是白色的,再往上,越來越藍……
現在,我有點不信任手機裡的那個畫面了,甚至感覺它還不如望遠鏡靠譜。
放下望遠鏡,我說:“安春紅,你結婚了嗎?”
她說:“結過,他死了。”
我說:“抱歉。”
她笑了笑,說:“用老話說,我就是個寡婦。”
寡婦,我很不喜歡這個名字。
記得在《魔獸世界》裡有一個任務,叫“軍情七處報告:敵對土著”——
我來到一個孤獨的房子前,門口立著很多小孩的青玉雕像,栩栩如生。接著,從房子裡走出一個女人,她主動與我聊天,聲音黯啞地說:再近點,寶貝。你是來祭掃我丈夫神龕的嗎?你喜歡我的雕像嗎?只有最精良的作品,才能留下來陪伴和保護我的丈夫……
聊著聊著,她突然兇相畢露,接著我就不能動了,也被她變成了雕像……
原來,這個NPC是個老妖婆,名叫寡婦綠爪,本來,她丈夫是個英雄,他們很恩愛,但是沒有小孩。後來她丈夫不幸死了,這個女人變得瘋狂,喜歡誘拐小孩,然後用魔法把他們變成雕像,放在丈夫的雕像四周陪伴他……
安春紅說:“你結婚了嗎?”
我說:“離了。”
安春紅說:“漿汁兒是你現在的女朋友?”
我說:“為什麼這麼說?”
安春紅說:“直覺。”
我說:“我是來羅布泊才認識她的。”
安春紅說:“哦。”
她一點點走進了我畫的那個方框內。
我說:“說不定,你正踩著他們的肚子呢。”
安春紅好像不怎麼會開玩笑,她說:“他們明明在這兒,我們也明明在這兒,怎麼就相互看不見呢!奇怪……”
我也走進了那個方框,坐下來。
我可能坐在他們某個人的腦袋上。
過了會兒,我說:“安春紅,你來到我們這個營地之後,從來沒有失憶過嗎?”
她直起腰來想了想,說:“從來沒有。”
我突然問:“吹紙條的時候,你是你嗎?”
她愣了愣,說:“是我啊。很無聊是嗎?”
我說:“不,很有創意。”
她說:“你無聊的時候喜歡幹什麼?”
我想了想,說:“思考。”
她說:“思考?多累啊,我最不喜歡思考了。”
我說:“思考著怎麼才能變得不無聊。”
她說:“嗯,很精彩。”
這時候,她的手機也響起了電量警報聲,“嘟嘟……”接著就不客氣地關機了。
她說:“我的手機沒電了。你們的呢?”
我的心裡一陣黑暗,說:“都沒電了……”
她說:“那怎麼辦?”
我笑了,竟然笑得很輕鬆,真的像切斷了身上所有的繩子,我說:“現在,我們只剩下一件事兒了。”
她說:“嗯?”
我說:“等著你失憶。”
她說:“為什麼!”
我說:“你一失憶,就說明那個東西出現了,那時候,一切該了斷的都了斷了。”
她也在沙漠上坐下來,望著遠處,一言不發了。
荒漠如此寂靜,就像回到了史前。
我慢慢轉動腦袋,四下看了看,也許,我該選個地方了。我不可能躺在沙漠上,那會被曬成乾屍,多年之後,有人進入羅布泊,看到我,會嚇著他們。
那麼,只剩下那個湖了。
我喜歡水。
沉入水底,就像鑽進了女人的懷中。
可是,我會浮上來吧?腫脹的屍體會破壞了這裡的景緻。
也許,跳湖之前,我該在身上繫上一塊石頭。這是個好主意。
死前,是不是該在沙漠上留點遺言呢?
也許,那些營救人員會看到它,並把它傳達給愛我的人以及我愛的人。說點什麼?想了半天我終於想起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