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行”的豪俠本色呢?
他害怕什麼?
如果他不害怕,那麼他為什麼不動手?
阿福默然坐在車把式座位上,專心致志地趕著大車,眉頭緊鎖著。
他好像總是趕著車。
宋捉鬼坐在他身邊,眉頭也一直皺得緊緊的。
阿福忽然嘆道:“鄭願也許下不了手。”
宋捉鬼道:“他下不了手。”
“他還是去了。”
“他是被我一句話逼去的、”
“你看他會不會落進什麼圈套?”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有朱爭,只要朱爭還在,小鄭和南小仙之間就不可能發生很嚴重的火併。”
“ ……”
“而且南小仙決不會希望小鄭這麼早就死。她還有許多對頭,她希望小鄭去消滅這些人。”
“鄭願不會同意。”
“當然不會同意,但鄭願自己要做的事,也許就正是南小仙希望他做的,他明明知道,但又不得不這麼做。”
“比如……孟家?”
“是的。”
“你們準備去濟南?”
“不錯,這筆老賬不算完,心裡總不痛快。”
“可孟臨軒現在表面上已投靠野王旗。”
“南小仙早就想整掉孟家,原因鄭願跟我說過,南小仙的亡夫錢玉堂,是被孟臨軒殺的。”
“難怪!”
“但你老哥別把這件事告訴三小姐,也別告訴老太君他們。”
“……好吧!”
宋捉鬼想了想,苦笑道:“我真想不出,鄭願這小子現在在做什麼。”
南小仙緩緩向鄭願逼了出過去,用夢幻般的聲音說道:
“你動手吧!我並不怨你,就算你殺了我,也只能怪我命苦。”
她動人的聲音似悄吟,似嘆息,似耳際的低語,似花欄上的細風。
鄭願已退到窗邊,背靠在窗臺上。
南小仙的胸脯驕傲地挺立著,幾乎已快觸到他了。
鄭願的臉上已沁出了汗珠。
在他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警告他馬上下手,要不馬上離開,但另外有許多聲音在請求他留下來,留在紫雪軒,留在師父身邊,照顧若若婆婆,孝敬師父,還有許多聲音告訴他莫再遲疑,要他抱住她,和她歡愛。
他極力想趕開這些聲音,但辦不到。他想逃走,可渾身的骨頭都似酥軟了,他想下手廢她武功,但連一個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我中毒了嗎?”
鄭願這麼想著,努力控制住自己,強迫內力,只可惜氣海之中,已空空如也。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中的“毒”。
南小仙輕嘆道:“鄭郎,冤家,每一回你都讓我死去活來,再讓我死一次好嗎?鄭郎?鄭郎?……讓我死吧,鄭郎?”
鄭願極力支撐著身子,不往地上滑倒。
“我不能倒下,不能屈服,不能被她利用,不能··,··”
南小仙的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兒已拖著他脖頸,豐滿的胸脯已觸到嘴唇上:“鄭郎,讓我再死一回—…·讓我,……鄭郎……”
恰在這時,遠處傳來朱爭威嚴的吼聲:“小仙,你在幹什麼?
南小仙輕輕嘆了口氣——
功敗垂成。
鄭願靈智頓醒,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你居然連最艱辛的幻音攝魂術都練成了,真讓我吃驚。”他嘶啞著聲音說:“才不過幾個月時間,這簡直是奇蹟。”
南小仙微笑道:“只可惜,再高的天賦也不及運氣重要,你的確是個幸運的人,比我幸運。”
鄭願苦笑道:“我還是不能相信這會是真的。”
南小仙嫣然道:“爹就要來了,你要想見他,現在就別走。”
她的話還沒說完,鄭願已消失。
南小仙用僅剩的一點力氣被上一襲羅衫,就連站起來的氣都沒有了。
適才一戰,已使她力竭。
就算她有再高的天賦,可以練成最艱深的武學,但她畢竟只有半年多時間,這半年裡她不知吃了多少增加功力的靈丹妙藥,但她原來的根基卻很差。
她是冒著生命危險施展幻音攝魂大法的。如果鄭願再堅持一會兒,說不定她自己就會走火火魔而亡。
她終於“嚇”走了鄭願,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