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百年而已。
至於後面,便是漫長的腐爛時光……
一百年,短暫又漫長,看上去如此荒謬,但對人類的惡劣本性而言,卻又彷彿是一個超出極限的奇蹟。
手握著不涉及以太就能夠造成恐怖破壞的武器,甚至就連長城的封鎖都沒有絲毫作用。
原本用來破壞的以太儲備,現在已經被葉清玄用來最大程度地維持自身的完整。
饒是如此,他的半身也有一種被徹底碾碎的痛楚。
只是開啟了一瞬,便瞬間關閉,也帶來了恐怖的重壓。
幸好,還能撐得住。
伴隨著宮闕的坍塌,葉清玄走進了皇宮之中,自廢墟之中,彎腰撿起了那個奄奄一息的裝甲騎士。
他還記得,剛才是這個傢伙站在城牆上指揮防務。
應該是個大人物吧。
“抱歉,雖然可以說事急從權,但這麼做多少有點卑鄙,希望你不要見怪。”
鋼鐵扭曲的聲音裡,葉清玄扯碎了他的面甲,按在他的額頭上,漆黑的眼瞳中閃過詭異的虹光:
“——白汐,在哪裡?”
只是瞬間,心相學派的樂理便千絲萬縷地擴散開來,透過念線,直接鑽入七竅之中,強行接合了神經之後,粗暴地攻破了大腦外層防禦,開始肆意地翻動著他的記憶。
只是瞬間,高熱就令顱骨之上浸出一層汗水。
而無數破碎的景象和記憶也已經自念線之中傳遞回來。
“天祿閣?謝謝。”
葉清玄鬆開手,將已經陷入暈厥,差不多去了半條命的裝甲騎士丟到了一邊,然後抬起頭。
刺耳的警報聲裡,無數裝甲騎士狂奔而至,大口徑地熔鉛武器對準了葉清玄所在,團團包圍。
“那麼,問題來了……”
葉清玄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看向周圍的人,輕聲問:“有誰知道,天祿閣怎麼走?”
轟鳴聲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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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傳來了地動山搖的巨響。
龐大肅冷的宮殿中,宮人們的神情慘白,傾聽著那動盪的聲音,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
未央宮之中,彷彿在進行宴飲。只不過相較往日的喧囂和熱鬧,此刻宴飲分外靜謐,甚至參與者也只有兩個。
皇帝和罪人。
白恆跪坐在臺階之下的矮桌之後,看著面前的菜色,沉默地端起了茶杯,湊至唇邊,可伴隨著遠方的轟鳴,塵埃從房樑上簌簌落下,落進了杯中,渲染開一片令人厭惡的灰白。
他放下茶杯,搖頭嘆息。
“你究竟在想什麼?”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凝視著殿外,傾聽著巨響不斷地浮現。
不斷地,有慌亂的宮人從殿外疾步走進,跪地稟告:
“陛下,逆賊葉清玄已經闖入滄池!”
“陛下,逆賊闖入椒房殿,劉良人受驚,嘔血了……”
“哦。”皇帝的眼眸低垂:“死了麼?”
“有賴陛下洪福,劉良人有驚無……”
“其實死了也沒關係。”皇帝打斷了太監的話,語氣冷淡:“沒死就安靜一些,不要再呱噪了。”
太監匍匐在地,用力磕頭,不敢說話了。
只有白恆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感嘆:“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陛下這麼薄情,非震旦之福啊。”
皇帝撇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講話。
又是一聲轟鳴。
自遠方傳來。
“看來無緣閣也塌了啊。”
白恆搖頭,看著皇帝:“你這是何必?徒然將葉清玄逼到你的對立面上去,過河拆橋也不是這麼玩的。”
皇帝依舊沒有說話。
只是傾聽。
再無轟鳴傳來。
因為葉清玄轟塌了最後的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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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之中,葉清玄踏著鋼鐵的走廊,走近了黑暗中。
越是向下,就彷彿越是深入過去。
時間在迅速地倒退,現代的痕跡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鋼鐵,圓滑的設計,難以辨別方向的走廊迷宮,還有頭頂那個絕非如今時代的白熾燈。
就好像向著過去前進。
震旦的皇宮之下,彷彿埋藏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造物。
恍惚之中,葉清玄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依舊沉浸在葉喧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