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
渾濁的海潮在荒涼的海岸之上破碎。
陰暗的天空之下,沙灘上滿是破碎的貝殼和乾涸的海草。
嘈雜的潮聲充斥在空氣中,令人心煩意亂。
這裡不似度假的聖地,反倒像是某個荒島。
可這荒島之上卻有著龐大的莊園,無數古老的別墅聳立在陰沉的叢林中,破裂的牆壁上寄生著藤蔓,隱隱可以看到蛇蟲遊曳。
那些建築都帶著濃厚的古老氣息,數百年之前的最流行的哥特風,稜角尖銳,氣勢森冷,可如今卻彷彿化作了荒涼的廢墟。
可這廢墟里,卻有歌舞的旋律,柔和的琴聲迴盪,宛如歌舞昇平的宴會正進入了高潮。門外的侍從們披著灰黑色的袍子,面目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宛如不散的陰魂。
就像是魔鬼在人間召開了宴會,墮落者們飲酒狂歌。
而天穹之中,卻有一隻飛鳥破雲而出,徘徊盤旋,最後,落在城堡的露臺之上,落入年輕人的手中。
年輕人坐在輪椅上,捧起了飛鳥,凝視著它的眼瞳,便得到了什麼啟示。
使命完成之後,飛鳥無聲潰散,軀殼化作無數塵沙,木頭做的骨架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五天?不……只剩下三天了。”
名為華生的年輕人無奈的搖頭,自言自語:“我到這裡才一個多月而已,外界的情況究竟已經糜爛到什麼程度了啊。”
短暫的沉思之後,他輕聲嘆息:“算了,到現在火候也差不多了,遲則生變,如今也到收尾的時候了。”
好像沒有絲毫的壓力,他輕描淡寫的哼著歌,重新露出愉悅的微笑,調轉輪椅,回到了宴會之中。
“我的朋友,你去哪兒了?”
主座之上,那個披著黑色華服的中年人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俊美的蒼白麵容透露出一絲邪氣,凝視著場中的表演,鼓手歡呼。
看到華生回來之後,他便親近的示意華生到自己的身邊,“你剛剛錯過了今日最好的表演,一場令人驚歎的比武。”
“哦?”
華生微笑,看向場中:“誰贏了?”
“當然是我,尊貴的客人!”
在場中,那個消瘦的角鬥士上渾身沾滿了鮮血,赤裸的上身滿是傷疤的痕跡。
他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帶著黑色的眼罩,手持一柄彎刀站在敵人的屍體上,聽到華生問話,就彎下腰,從敵人的胸膛中刨出心髒,捧著它,走上前來:
“容我將這一份榮耀獻給您,以勝利為您祝酒。”
華生面色不改,從他的手中接過心臟,當著所有人的面,高高舉起,五指收緊。
在纖細白嫩的五指之間,那心臟分崩離析,猩紅的血水從五指之間流出,落入了空白的酒杯中。
鮮紅瀲灩的血水,頓時散出美酒的醇香。
在黑樂師的手法炮製之下,彷彿就連整個人的生命都融入到裡面去了,說不出的誘人,令在場賓客鼻翼嗡動,垂涎三尺。
“你的勝利,如這酒一般。”
華生微笑著,飲下一半,將剩下的一半灑在了角鬥士的頭頂,那血酒無聲的滲入面板,彷彿變成了火,令無數肌肉瘋狂的跳動,那是力量在湧現,生命在湧動,令角鬥士出歡呼和咆哮。
等角鬥士退下之後,宴會的主人搖頭感嘆:“你的慷慨令我羞愧,朋友,和你相比,我賞賜的寶石都已經黯淡無光。”
“我所做的不足以報償您的熱情款待,過是為您的宴會增色一二。”
華生擺手,兩人談笑著。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待到宴會散去之後,書房中和主人談笑的華生才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等待的時候已經太久了,朋友,帶我去見見你們的大宗師。”華生看著他:“有些事情,不能總是逃避……
一個月的時間,我想怎麼考慮都應該夠了。”
主人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許久,無奈嘆息。
“事到如今,我恐怕必須提醒你,大宗師那裡的回覆,恐怕很難讓你滿意。”
他說:“你要的太多,賭得太狠,哪怕是大宗師也不敢跟你孤擲一注。哪怕我願意相信你,可是這裡和我同等地位的領主,起碼有十四個。有過七個人,都是傾向於投靠另一邊的……畢竟,這裡沒人喜歡宗教裁判所。”
“所以,總要談談,我會說服他們的。”
華生的語氣淡定:“這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