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攻之中,葉青玄不知為何,只覺得寒意越來越刺骨。
那個一直沒有出手的聖徒帶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如芒在背,令他難以專注應對。
此時五人之間,以太波動此起彼伏,先攻反制、防禦轉移……種種樂章樂理交織在一處,已經變成一張混亂的網,稍有不慎便會引發牽一髮動全身的惡果。
面對這種必須著眼與大局的同時又錙銖必較的消耗戰,葉青玄中的不安越來越強。
他們想要將自己拖在這裡,將他和利維坦的天災化身分隔開來,各個擊破。
這裡不是安格魯。
拖的時間越長,阿斯加德的人反擊就越可怕,必須速戰速決。
那麼……
葉青玄遲滯了片刻,驟然之間,撤去了所有的防禦,面對著聖徒的圍攻渾然不顧,轉身跨越數十米。
馬勒,近在咫尺!
那一瞬間,他看到聖徒放大的眼瞳。
新約之劍抬起,對準了馬勒的心臟,不顧身後聖徒的全力圍攻,劍刃轉瞬間撕裂了層層防禦,和那一件明顯是聖物的衣袍碰撞在一處。
刺耳的聲音裡,劇烈的動盪迸發,聖物之衣上被撕開了一個狹窄的裂口,劍刃貫穿,帶著燃燒的血,自背後穿出。
與此同時,威爾第、普契尼、泰勒曼的聯手進攻正中葉青玄的後心,葉青玄軀殼巨震,感覺到權杖劇烈動盪,天梯險些斷絕。
轉瞬間,以傷換命。
少了一個!
葉青玄不再去管馬勒,來不及擦臉上的血,轉身應對步步緊逼的敵人,可是動作卻戛然而止。
新約之劍停滯在了原地。
拔不出來……
他錯愕回頭,看到馬勒淡然的面孔,還有眼眸中熾盛的以太輝光。
那一瞬間,馬勒喚醒了聖名傳承。
——《大地之歌》!
厚重的旋律自軀殼中奏響,一層層纏繞在新約之劍……此時此刻,所有馬勒的樂理都轉化為禁絕之鎖。
一千六百層戒律之道,自內而外,他以自己為封印,將新約之劍桎梏在了其中!
這不是倉促之間的決絕,反而像是……
早有預謀!
葉青玄的眼瞳瞬間擴散,緊接著,卻感應到身後三個同樣狂烈的以太波動升起。
聖名傳承!
威爾第、普契尼、泰勒曼,同時激發了自身的聖名傳承!
不顧葉青玄的倉促反擊,威爾第踏步上前,手掌按在了葉青玄的額頭上。
一瞬間,葉青玄像是被從自我的軀殼中剝離,短暫的失重和眩暈之後,眼前的萬物扭曲變化,龐大的幻影吞沒了他,將他扯進了腹中。
無數流光幻影自他的眼前閃過。
恍惚中,輕柔而歡快的歌聲響起,暖和的風自壁爐吹來,水晶吊燈照亮了華麗的殿堂,樂隊們悉心演奏著舞曲,令無數身影隨之起舞。
葉青玄錯愕環顧,卻看到每一張面孔上都帶著純白的假面,似哭似笑,挽著他,拉著他,邀請著他投入這盡情歡樂的假面舞會之中去。
幻術……
一重又一重的幻術將他包圍,將他拉扯進了虛無的世界中。
就像是一瞬間分裂成了無數個人,他是葉青玄,他在這裡戰鬥;他是阿爾芒,是一個傾慕與美豔妓女的痴情種;他是尼布甲尼撒二世,暴虐的皇帝;他是裡格萊託,駝背佝僂的宮廷小丑;他是卡洛斯,身不由己的王子……
他是平民……他是乞丐……他是母親……他是孽子……
一瞬間他彷彿在無數段人生中穿梭,可是他又清楚,這是幻術,他還能看得到自己在阿斯加德的戰場上,他能夠看到普契尼向自己走來。
他想要反抗,可是卻弄不清究竟哪個才是自己,究竟哪個才要反抗,十萬個自己中,究竟哪一個身處於何處。
王子拔劍殺死了皇帝,淪為階下囚;丑角行刺公爵,被當眾斬首;皇帝癲狂,被侍衛暗殺……
無數個他自己,無數個失敗,無數人嘲笑的聲音襲來。
就在他的面前,威爾第踉蹌倒地,在這奉獻了全身全靈的幻術中燃盡了一切。
普契尼近在咫尺,手掌按向了葉青玄的胸膛,隔著心口,無數樂理延伸進以太之網的投影中。明明是聖城聖徒,可是樂理卻和西方截然不同,反而……像是龍脈之血!
一個……天人!?
葉青玄艱難的抬起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