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木杖抬起,落下。
崩!
木杖敲打著海面,宛如鞭撻著鐵,明明沒有絲毫水花擴散,卻令龐大的海洋都微微震顫了起來。
狼笛的投影劇烈的震盪起來,阿努比斯的面板崩裂,露出內部的傷痕累累。
可很快,震盪停止了。
在一雙赤足的面前。
巴赫回頭,看向身後,看到那個年輕人,神情就變得恍然,“你應該是高加索的夏爾。”
“初次見面,巴赫閣下。”
那年輕人頷首行禮,神情恭謹。
巴赫看著他,“你有把握贏過我?”
“雖然我打不過,但能不能給個面子,別去安格魯,留下來聊聊?”夏爾咧嘴一笑,“大家第一次見面,打打殺殺多不好。”
巴赫漠然搖頭。
刺耳的尖銳噪音驟然迸發,那是無數樂章重疊在一處的旋律,轉瞬間,彷彿海天共鳴。
整個北方海域在瞬間被封閉起來了,天地都在巴赫的意志之下動盪,迎合著他的節拍。青之王的意志執行在天地之間,駕馭著來自以太界中的要素,接管了一切的掌控。
彷彿天穹轟然塌陷,海洋動盪升起。
海天在此合攏。
崩!
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
夏爾伸手,按在虛空中,像是按住了動盪的海天,強行消弭了震盪,握碎了噪音。
宛如頂住了疾馳的車輪。手掌上的面板破碎,未曾癒合的傷口再次被撕裂了,尾指的傷口再度滲出了鮮血。
鮮血流出,落在海水中,便侵染了開來。
只是一滴血,卻令縈繞在整個海域之上的災厄氣息消散了。
轉瞬間,天空澄淨,清新的風從遠方吹來,瑰麗的近乎奇蹟。
巴赫沒有再動手,只是沉默的看向了他殘缺的尾指,眉頭皺起,似是困惑。
夏爾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勉強擠出了笑容:“巴赫先生,當年我師弟上學校,用的還是你的推薦信呢,大家總有情分在……何必這樣?”
巴赫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凝視著他。
看著他赤足行走在海面上,沒有使用任何樂章,海水將他拱托而起,宛如神蹟。
短暫的沉默,巴赫像是明白了什麼,忽然問:
“夏爾,你真當自己是神子麼?”
夏爾愣了一下,笑容變得尷尬起來:“我也覺得我不太像,我這麼臊眉耷眼的,神要真有我這麼一孩子,那得多造孽啊。”
“手指受傷了麼?”巴赫問。
夏爾看了看手掌,收起了尾指,微笑:“有勞掛礙,小傷而已。”
“是麼?”
巴赫冷淡地說,“你在消耗自己,你應該清楚——我不知道你用它換取了什麼,這樣的犧牲對你和對高加索來說,都不正常。”
夏爾沉默片刻,回答:“燃眉之急,總要有人來解決。”
“人的事情,應該由人來解決,由人自己來承擔惡果,而不是由你。”
巴赫的語氣毫無任何委婉,直截了當:“夏爾,你犧牲再多,也只會讓他們明白,於你之間有多麼龐大的差距——對於自己的本質,你應該一清二楚。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做得多,就錯得越多。
現在,離開這裡,不要攔我的路。
倘若我希望我對你心存憐憫,那麼這就是最後的寬容。”
“巴赫先生,您聽過別人哭的聲音麼?”
夏爾忽然問。
巴赫沒有說話。
“您見過人苦難的樣子麼?”
夏爾低聲問:“那些無家可歸的人流浪在荒野裡,啃食野草,活得像狗一樣,匍匐在地上,仰望著任何一個向他們走過來的人,希望他們能夠救自己。
您能轉身離去麼?
您曾經渴求別人的救助麼?
像我那樣,盼望有個人來救我,來幫我,哪怕只是跟我做朋友也好,來個人告訴我,我沒有被這個世界捨棄,活在這個世界不是沒有意義……”
“曾經我是這樣的人,現在我不是了——所以我不會放棄,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就會去做,如果有人向我求救的話,我就要救他。
我不要任何人再為我犧牲了,我要為他們開闢出能夠讓他們活下去的地方。”
夏爾凝視著沉默的巴赫,討好的笑容散去了,神情嚴肅:“巴赫先生,我不想與您為敵,也不想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