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
那石刀從臃腫女人的喉嚨之上略過,精確地切斷了脖頸之上的動脈。
那一瞬間,木然呆滯的女人愣住了,肥胖臃腫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掀起了一層層肉浪。她猛然抬頭,肺腑鼓起,迸發出慘烈的尖叫。
那叫聲是如此的恐怖。
尖銳又瘋狂,像是千萬個親生孩子胎死腹中,又像是千萬個孩子從腹中誕下,包含著痛苦、瘋狂和非人的喜悅。
她在尖叫,嘶吼,歌唱。
尖銳的聲音穿透了深邃的大地,迴盪在每個人的耳邊,令所有人眼前一黑,險些被這恐怖的咆哮所攝取心神。
緊接著,從傷口中所噴湧出的,乃是血的河流。
難以想象那臃腫的軀殼中竟然保藏著如此眾多的鮮血,那血液從脖頸的巨大裂口中噴湧而出,速度如此湍急,恐怖的血壓在半空中化作瀑布。
江河奔湧的聲音響起。
無窮無盡的血色從空中灑落,匯聚成血海。那代表著黑暗地母本質要素的猩紅灌進了歸墟的最深處,為那無數銀色的閃光渡上了一層猩紅。
只是瞬間,
無窮盡的血液噴湧而出。
到最後,就連軀殼都未曾剩下。
只有持刀的帕格尼尼孤零零的站在高臺上,低頭俯瞰著那漸漸和銀光交融的血海,眼神幽深。
自此之後,世間再不存在黑暗地母……
黑暗地母被他以資糧的形勢投入了歸墟的最深處,以四活物之一的存在,沃灌著這即將誕生的嬰兒,補足了所有的空缺,甚至帶來了超過空缺數百倍的力量。
這是純粹的生命的力量!
轟鳴聲從旋渦之下響起。
血色的漩渦之下,宛如變成了一個龐大的子?宮,滾滾雷鳴,便是天災的胎動。
聖城所費盡心思所灌輸的要素驟然碎裂,竄變樂理和黑暗地母的要素已然緊緊的鉚和進了歸墟的核心之中,再無法分割。
整個歸墟都在瘋狂的動盪,古老的建築徹底坍塌,洪流席捲。
有無數泥點從天空之中落下,落在地上,就變成了一個個拇指大的小人,四處奔跑,廝殺,生育繁衍,又迅速的死去,歸於塵埃之中。
亂象顯露。
天災,即將誕生!――
與此同時,聖城之外。
烏鴉落在了騎士的肩頭。
灼紅的馬蹄踐踏在泥潭中,激起嗤嗤的聲響,血水蒸發,變作惡臭的水氣升騰。
血紅色的戰馬緩緩向前,一步又一步,踩著狼藉的屍首。在遠方,鋼鐵之城中,浩蕩的鐘聲此起彼伏的升起,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升上天空,如臨大敵。
而戰馬上的騎士,神情卻一片木然,身體隨著戰馬起伏,動作僵硬而呆板。雙眸空空蕩蕩,絲毫沒有任何靈動。
因為那是一個木頭人。
扯下柳條,編織成了它的身體;劈開樹心,鑿出它的面目;綴以珠寶,裝點它的威嚴;巧妙雕琢,給予它十指。
可這一切依舊改變不了它的本質。
賦予它本質的是更深層的東西,某種純粹的、決絕的、不含任何渣滓的殺意。它並非人類,卻勝過人類,沒有心靈,也無需心靈。
它生來就是武器,不令地上和平,要令地上動刀兵。
百目者撕裂深淵之時,將深淵的本質饋贈於它,也賦予了它不可動搖的使命。
“毀滅者至矣!毀滅者至矣!毀滅者至矣!”
在柳條騎士的肩頭,烏鴉的雙眼血紅,放聲高歌:“凡有血氣的就盡如草,一切美榮如草上花,草必枯萎,花必凋零血和死的國中,汝等的毀滅終將到來!”
血色的戰馬踏著鮮血向前。
熔岩的火光自馬蹄之下升騰而起,瀰漫上天空,將如鐵的天空燒化了,變成了灼熱的鐵幕。鐵幕之下,有群星自聖城之中升起。
浩蕩的鐘聲再度響起。
五次.
聖靈自棺中甦醒,在尼伯龍根的意志之下,英靈殿的黑鐵之門緩緩開啟。那無數光芒自地上升起,高懸於天空之上,化作群星閃耀。
阿耆尼化作一顆火紅的大星,白帝的鋒芒如鐵,雙生聖靈風雷永遠相互交纏,掀起颶風和雷暴,化作雙子星……
轟鳴的鐘聲不斷,每一次的鐘聲響起,都會開啟一個通往以太界的裂口,無窮盡的以太從其中流淌而出,沃灌群星,令群星的光芒煌煌,直至最後,化作千百個烈日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