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出十海里?”
塞爾文失聲,“開什麼玩笑?全面放棄歸墟麼?殿下和梅布林女士怎麼辦?”
啟示樂師捧著以太球,再次確認之後,神情越發複雜:
“閣下,這是親王的命令。”
轟鳴聲裡,此起彼伏的以太波動越發恐怖,沒時間再猶豫了,塞爾文咬牙,揮手:“立刻執行!
最高階推動,所有人做好衝擊預防準備!”
清脆的聲音不斷響起,艦橋上所有的人都用鎖釦將自己的腰帶和焊接在地板上的椅子接在了一起。
數秒鐘過後,領航員深吸了一口氣,一口氣將閥門推到了最頂部。
轟!
恐怖的光焰從艦隊之上的龍威中浮現,海洋翻滾沸騰,
龐大的艦隊之上,光芒匯聚,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環形。
環形之中,海水近乎失重的飄飛而起,海量的水汽蒸騰,化作了迷霧,噴湧向四周。
下一瞬間,龐大的力量從龍威之中迸發。
鋼鐵扭曲的尖銳聲音此起彼伏,刺耳的聲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驟然而來的推力令所有人的眼前發黑,如果沒有鎖釦的話,恐怕都會被從座位上甩飛。
短短的數秒鐘,艦隊加速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彷彿有無形的繩索拖曳著上百艘船艦向後疾行,大型船艦劇烈的震盪,裝甲薄弱的小型戰船上已經裂開了一道道細微的縫隙。
戰時緊急退避的方式就是這麼的粗暴,原本是為了躲避敵人的大規模禁忌樂章的能力應用在短短的數秒鐘過後,就已經抵達了最高航速,甚至還在進一步加速。
但是依舊無法比擬席捲而來的衝擊。
在艦隊加速的那一瞬間,血色的虹光自海底升起,將海天之間一切染成了赤紅。緊接著,歸墟之上,瘋狂膨脹的以太洪流驟然爆裂,席捲向了四面八方。
首當其衝的是阿斯加德人的海上要塞。
天災即將誕生時,所迸發異象中最恐怖的就是這種純粹的以太洪流。以太界中大源降下了新的投影,掀起浩蕩衝擊,狂暴的以太之海向著物質界宣洩餘波。
沒有樂理,沒有旋律,只有恐怖的轟鳴,還有緊隨其後的衝擊。
純粹的以太洪流所造成的只有純粹的毀滅。
面對這席捲的銀色餘波,要塞之上驟然浮現了一層又一層的護盾,護盾和洪流摩擦著,就好像海嘯之下哀鳴的城牆,不斷崩裂出恐怖的縫隙。
無數建築起落,宛如琴鍵按下,奏響旋律,千百條道路像是千百條琴絃,應和著同一個節奏,死死地頂著席捲而來的餘波。
而就在城市中央,第二帝子端坐於龐大的鐵座之上,渾身插入線纜,僅存的右眼合攏,宛如閉目冥思。
可空空洞洞的左眼裡卻有雷雲盤旋。
烈光迸發,威嚴不可直視。
人造天災?奧丁的神性執行在那一具軀殼之中,又駕馭著來海上要塞,統和了數百個巨型以太爐的力量。
光之巨人的虛影從要塞之上浮現,伸手,抵禦著以太洪流的衝擊。
可其他的人就沒這麼好運了。
列國的艦隊來不及撤退的,都紛紛在洪流的碾壓之下發出哀鳴,船體迅速破碎,緊接著,過載的以太爐被引爆,在他們被洪流撕碎之前,就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緊接著,是潛伏在深海中的那些樂師,在第一瞬間就被以太所‘溶解’,
屍骨無存。
在天地震盪的轟鳴裡,那戰船破碎的聲音彷彿清脆的鈴聲伴奏,和這殘忍的戰爭旋律共鳴著。
洪流帶來的衝擊將整個皇家艦隊向外‘推了’數十海里,劇烈的震盪剛剛結束,塞爾文便從椅子上爬起來,凝望著舷窗外被毀滅所籠罩的歸墟,臉色慘白。
只是外圍就已經如此恐怖,那麼核心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有人……能夠倖存麼?
“完了。”
他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心裡一邊冰涼,忍不住想要流淚:“殿下……殿下他……戰死歸墟了!”
“放你孃的狗屁!”
憤怒的聲音從來自遊牧之山的通訊中響起,嗓音如此沙啞,又如此熟悉,“我還活得好好的,塞爾文你嚎個鬼啊!”
塞爾文呆滯地抬頭,轉瞬間空空蕩蕩的胸臆中卻充滿了狂喜,在反應過來之後,恨不得在艦橋上狂舞。
而刺耳的雜音中,那個沙啞而模糊的聲音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