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正的動亂結束之後,遲鈍的城市中才姍姍來遲地開始茫然和恐懼。
緊急出動的警員們騎著馬,奔赴街頭,維持著最基本的治安。可還有更多的軍隊在鏗鏘鐵甲的摩擦聲中奔行在街道之上,奉行女王的命令,抓捕叛逆。
沉寂的上城區被沉重的腳步聲驚醒了,黑暗中有隱約的燈火亮起,隱約的哭叫聲和混亂此起彼伏,剛剛誕生便被迅速扼死在了襁褓中。
所以,依舊是依稀的寂靜。
所有牽扯到議院的莊園和宅子被水洩不通地圍堵,很快,便有頭上帶著黑色頭套的人影被押送上了馬車,送往了並不存在的‘第五部門’。
配合逮捕的人還可以享有最後一份尊嚴,敢於反抗者就地誅殺。
於是,就在這一片窒息的黑暗裡,議院的所有成員一個個地被連根拔起……
一直以來,默默地搜尋著蛛絲馬跡的第五部門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天的到來,這些並不存在的人影如同幻象一般在街頭驚鴻一瞬地出現,然後將那些囚犯們一同帶進了並不存在的地方。
從此便這麼消失在世界上,悄無聲息。
可以預料,再過不久,隱秘的審判結束時,叛國者之門上將掛滿屍骸。它們如同風鈴一般在寒風中搖曳,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阿瓦隆之巔,純白的皇宮中,高塔聳立,釋放著唯一的燈光。
那燈光如同巨龍的冷酷眼瞳,靜靜地俯瞰著自己的領土,看著那群叛逆之臣的垂死掙扎。
“都結束了。”
蓋文踉蹌地走出血色的漩渦,扶著牆壁。瘋狂地咳嗽起來。他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燈火,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和陰暗,咬著牙。跑向家的方向。
必須在第五部門得知自己的確切情況之前將線索全部都處理掉,連根斬斷。
幸好。為了萬一考量,在開始之前,他已經將家裡的人全都送往了外地,也為自己安排好了撤退的路線。
只需要啟動早就準備好了的裝置,在留下一個小火花,就足以將這一切都付之一炬。
猛然之間,他跪在地上,吐出大口腥臭地鮮血。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迅速消失,此乃神罰。
痛失化身的百目者已經暴怒,身為祭司,蓋文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眷顧。要不是他悄悄準備了不少防範措施的話,此刻早已經像是那幾個密室中的替死鬼一樣,變得慘不忍睹。
“嘔!”
他彎腰,嘔出了慘綠色的毒汁,掏出銀針,釘進自己的脖頸和腦中,將體內的禍患暫時封印: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他的時間不多了。
凝視著遠處動盪的火光,他咬了咬牙,翻過牆壁。落進了老宅的花園中——密室中的知更鳥傀儡,自己來往的書信,那些秘密線路的密碼,還有自己安排的部署,必須全部毀掉。
能毀掉多少,就毀掉多少。
否則他的餘生都將在皇家樂團的追殺中度過。可惜了……這麼多年的謀劃,竟然一夜之間滿盤皆輸。
他咬著牙,重新從狂怒中恢復鎮定,推開了門。
然後陷入了呆滯之中。
“父親……”
他看到了大廳內。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那個衰老的男人依舊帶著呼吸器,聲音渾濁。像是肺水翻騰。
他還在這裡,並沒有撤離。
“父親。你怎麼還沒走?”
蓋文錯愕地看著他,很快,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抱起孱弱地老人,“來不及了,我先帶你離……”
手僵硬在了空中,踏前了兩步之後,蓋文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地上,無法起身。
“父親……”
他呆滯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老人。
在他的臉上,面板下面一個個隱藏地刺青亮起,就像是與生俱來,早已經楔入了血肉和骨髓之中,永世不得擺脫。那自出生以來就刻在他身體中禁制鎖死了他所有的力量,令他瞬息間便失去反抗的力氣。
緊接著,有憤怒的柺杖戳在了他的臉上,像是要砸碎他的顴骨。他沒有想到,這個垂死的老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你還有臉叫我父親?”
蒼老地男人喘息著,從輪椅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舉起柺杖,砸在他的臉上,一下,又一下,再一下……直到耗盡他孱弱的力量,將蓋文的鼻樑徹底砸斷。
“艾德里安家完了!”
他怒視著蓋文,看著一個孽種,一個不應該留在世上的禍患:“因為你!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