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有菸草燃燒的味道,其中似是有旅途的風塵。
就在麥克斯韋旁邊的沙發上,有個披著灰色帆布長袍的人影。那個人周身的以太如同死水一般波瀾不驚,像是全都被長袍中的黑暗吞噬掉了。
就像是跋涉千萬裡而來,他的手上端著一柄舊菸斗,面目都藏在暗中,模糊不清,正在跟麥克斯韋說著什麼。
“畢竟有當年的情分在,校長的這一樁差事,我就應下了。”他起身,道別。
“這就走了?”麥克斯韋挽留:“不如多待一會,明天出發也來得及。”
“路途遙遠,而且畢竟是一件苦差事,越早出發越好。況且,我來學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久留無益。就不再叨擾了。”
“那麼,預祝一路順風。”
麥克斯韋起身送客,旅人摸樣的樂師行進之間毫無聲音,如同漂移一般離開了。和葉清玄擦肩而過的時候,葉清玄分明感覺到黑霧之下的一雙眼瞳從自己的臉上掃過,眼神意味深長。
“剛剛那是誰?”
人走之後,葉青玄隨口問了
“既然他不願意在你面前展露身份,那麼這當然是秘密咯。”麥克斯韋露出詭秘地笑容,招待葉清玄坐下:
“威士忌?還是白蘭地?我這裡還藏了一瓶下城區最烈的‘煤油’,或許你會喜歡。”
“就沒有非酒精的東西可以喝麼?”
葉清玄撇了他一眼,自己翻箱倒櫃找出一罐紅茶來,燒了開水自己泡了。
麥克斯韋翹著腿看他忙來忙去,也絲毫不管,只是嘿嘿地笑著:“難為你等了這麼長時間,我本來還以為你早就不耐煩了。”
“反正你就在這兒。跑的了人,跑不了廟。”
葉清玄在他對面坐定,然後將茶杯倒滿。推到他面前。
“嗯?”
“這是給你準備的。”
葉清玄淡淡地說:“我的問題比較多,做好口乾舌燥的準備吧。校長先生。”
“……早知道就換個講起來容易點的。”
麥克斯韋嘆息,端起茶水鯨吞而盡,抹了一把鬍子上的水跡,就像是老劍客喝完了壯膽的酒準備拔劍砍人,
“好了,開始吧,放心,我會知無不言。”
“那麼……”
葉清玄問出第一個問題:“白鴉。是誰?”
“你知道了他了?”
麥克斯韋一愣,旋即搖頭:“可惜,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
十幾年前,你的父親被聖城宣判為異端,墮落成魔。一時間舉世譁然。不過你的父親跑得不見人影,結果,蘭斯洛特家首當其衝受到了責問。
具體的過程我不清楚,上一代的老家主閉門不見任何客人,迫於各方壓力。只能將你們母子流放。從那之後,他就一病不起,在兩年後去世了。
就在同時。葉蘭舟用自己的權杖抹去了自己的存在。除了身份特殊的人之外,全世界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可惜,過錯已經無法挽回。
而在其中,對於蘭斯洛特家反攻倒算最為主動,花費了最大力氣的,就是你口中那個被稱為白鴉的人。”
“原來如此。”
葉清玄垂下眼睛:“那麼,當年葉蘭舟來到西方,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一個東方的天人之血,前途無量。未來的權杖,在哪裡都是學派肱骨、家族未來的全部希望。
他為什麼背井離鄉來到這裡?”
“二十七年前。在東方,諸侯白氏的家主白恆繼位。領兵造反,不顧在國都長安的全家老小。皇帝大怒,殺盡他的滿門。
可惜長安三日之後就被攻破,他自己的滿門也幾乎被白恆殺絕。
白家只剩下白恆一個,迫於各方壓力,白恆也留下了皇帝最小的一個女兒,讓她繼承了名義的皇位,改國號為‘武’,成為了前無古人的女皇帝。
從此,白恆便是萬萬人和一人之上的攝政王,天下第一號的亂臣賊子。
一年之後,葉氏號稱受了女帝密詔,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聯合八路大軍圍困長安五年。最後結果是葉氏被自己的盟友給賣掉,家主的腦袋砍了下來,送給了白恆當做賠禮。
自此,葉氏被諸侯瓜分殆盡,所有的直系血脈被囚禁到了欽天監,有生之年不得踏出一步……而你的父親——葉氏的繼承者——葉蘭舟,當年二十二歲。
他不被東方所容,也沒有留在那裡的理由,便孤身來到了西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