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寂靜。
此時此刻,所有人看向亞伯拉罕,看向這個面無表情、衣著普通的老頭兒時,眼神都變得無比敬仰,像是什麼刺目的太陽。
竟然這就給過了!
竟然這就特麼給過了?
自從學界誕生以來,從未曾有過這種膽大包天、正面拒絕回答所有問題而且還給透過了的例子出現!
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來歷!
英格瑪的面色鐵青,死死地盯著亞伯拉罕的臉,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嘴裡低聲咒罵了一句。
大失風度。
“嘿!那是我老師!我老師!”
夏爾開心地跟什麼一樣,抓著一個小報記者不撒手:“你多寫兩句唄!多寫兩句!這可是皇家音樂學院最厲害的老師,英格瑪什麼的,跟一比,提鞋都不配!你看你看,那傢伙被戳中軟肋了,臉都綠了看見沒?”
“咳咳,師兄,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還是不要繼續刺激他比較好。”
夏爾吹了聲口哨,朝著英格瑪的方向擠出了一個賤氣十足的鬼臉來,令英格瑪的表情越發的難看。
-
委員席位上,幾個人在短暫的商討之後,決定開始進行了下一階段。謝蓋爾正準備開始詢問,旁邊卻有一隻手伸過來,將他的稿件抽走了。
“由我來吧。”
一直沉默地海森堡大師發出聲音,滿是疤痕地陰鷙面孔中帶著隱隱地寒意:“謝蓋爾你太拖沓了。”
謝蓋爾哼哼了一聲,“依我看,事關一個學者的名聲,穩妥起見最好。”
“難道你還相信《伏尼契手稿》是一個速成樂師解譯的?這種看看就知道的事情,再穩妥就是優柔寡斷了。”
海森堡冷眼看向臺下的發言席位。被藥劑燒壞了的嗓音像是破風箱一樣,“亞伯拉罕先生,接下來將就你對《伏尼契手稿》的解譯進行質詢。
如果這種事情你也無可奉告的話<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我們也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亞伯拉罕只是點頭:
“請開始吧。”
海森堡冷哼了一聲,揚聲問道:“你從何時開始解譯伏尼契手稿的?”
“一年前。”
亞伯拉罕坦然回答:“我的學生夏爾因為看不懂課本上的東西。跑來問我。後來我發現課本上的解譯是錯的,就想要弄一套比較正規的出來。”
一年前?
也就是說:從無到有,解譯伏尼契手稿,只花了一年?
會場中頓時一片微弱的討論聲,學者們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而英格瑪的表情也再度難看了起來:
廢話,還能不難看麼?啟示學院的課本就是他和其他幾個老師編纂的。亞伯拉罕說課本上的理論是錯的,那簡直是在當著所有人的面在打他的臉!
海森堡在聽聞他的回答之後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容。似是被這種離譜的時間給逗笑了。
他敲了敲錘子,示意所有人肅靜,
“我注意到,你和英格瑪先生雙方提供的解譯內容除了結尾的不同之外,在風格上也有鮮明差別。即便是其中一些想法非常的……荒誕,但看上去似乎都能自圓其說。但是,我始終有一個疑問。”
海森堡肅冷地看著他:“——你甚至連啟示樂師都不是,也並非接受過類似的進階。我說的沒有錯吧?”
亞伯拉罕點頭,只是說:“雖然不是,但解譯法是從啟示派系中獲得的靈感。”
“是麼?”
海森堡皺眉。“這可就奇怪了。你所堅持的解譯方法在部分地方,是和啟示派系所堅持的定律相矛盾的!對此,你有什麼解釋麼?”
“其實……我是這樣想的。”
亞伯拉罕緩慢地回答。認真地斟酌著字句,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個大炸彈:
“——既然定律和事實相悖,那麼可能是定律錯了吧?”
全場一片寂靜。
不論是場外的學者還是席位上的評議委員,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幾百年來,樂理經過了歷代聖徒的數百次的修訂,無數樂師的驗證,千錘百煉。
倘若仗以奠定自身的樂理出現了錯誤,那麼現在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共鳴級樂師心音崩潰而死了!
“狂妄!”
場下旁聽的學者有人怒斥:“太過荒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