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
啪!
瞬息間,像是觸犯了什麼領域,一道熾熱的電弧從白汐肩膀上跳起!電光抽在了赫爾墨斯的手指上,將手指燒成了一團焦黑,指甲開裂。惡臭中,血肉焦灼。
白汐的腳步一個踉蹌,回頭怒視他。
“果然是這樣。”
赫爾墨斯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指,輕聲呢喃了一句什麼,於是傷口就飛速痊癒了,完美如初。
他眯起眼睛,凝視著纏繞在女孩兒身上的動盪以太,終於確定:
“——照蕩的反噬,已經深入骨髓了。”
-
在龍脈之血的傳承者身上,總有天賦與生俱來。有些人說天賦是神的恩賜,可招蕩不是,它是神的詛咒……
這是龍脈之血中的極烈天賦。
一旦被喚醒,它就會以一己之力在以太中掀起暴亂。
屆時,白汐所在的地方將會化作以太狂亂的黑區,所有以太將徹底失控,不再馴服於其他人的操縱。
而在它加持之下,哪怕是最簡單的音符,殺傷力也能夠十倍百倍的增強……強到敵我不分的,將一切觸手可及的東西碾碎!
包括施展者自己。
“你已經控制不住了。”
赫爾墨斯低頭,凝視著女孩手腕上的凸起的紫青色血管,在幾乎透明的肌膚之下,它在憤怒搏動,血液流淌的聲音像是海潮。
這就是動用天賦的後遺症之一,最輕微的那一種。
“我只是想要和你聊聊而已。為什麼要逃避呢,白汐?”
赫爾墨斯嘆息,“如果‘太一’是皇帝,那麼‘招蕩’就是野火燎原的暴亂之民。你控制不了它,也壓制不住。”
“我能控制它!”白汐打斷了他的話。
“我又發現了一個你和小葉子的共同點:你們都喜歡騙自己……”
赫爾墨斯輕聲笑起來,那種笑聲像是嘲弄著小孩子的天真:“沒用的,白汐,你不是感覺到了麼?
即使你假裝遺忘了它,它也不可能消失。越是壓抑,它就越是狂暴。每一次甦醒,它都會變得更加暴烈,更加的壯大。
如果你無法駕馭它,它就會去抽取你的生命,像是腫瘤一樣畸形增長……直到你被自己的力量拖垮的那一天。
你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吧?可看上去還是和十五歲一樣。你最寶貴的兩年已經被它奪走了,而且它還會奪走更多……”
“用不著你操心。”
白汐冷冷地看著他,抬起手,用袖管擦掉臉頰上的鼻血。
她看上去不再虛弱了,重新變成了那個像是刺蝟一樣的小女孩兒,眼神桀驁又冷漠:“抱歉,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管,也沒有讓你插嘴的餘地。
現在,我如果不介意的話,請你迅速從我面前消失,不要再耽擱我的時間了。我晚上還有課要上呢。”
“上課?”
赫爾墨斯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殿下,在阿瓦隆,還有誰有資格給你上課?亞伯拉罕?一個退休的劊子手?”
“放棄吧,亞伯拉罕教不了你,但是……”
他凝視著白汐,眯起的眼神中有狂熱的火。那不是貪婪,更像是工匠打量著石中的璞玉,於是見獵心喜:
“——我可以。”
白汐愣住了。
她沒有想到,這個身上帶著詭異陰柔氣息的神秘老闆是為了這個才把自己叫到了這裡。她本來已經準備魚死網破,可現在卻覺得如此詭異。
能夠控制照蕩,能夠自由地活下去,這是她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可現在,她覺得現實給她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完全笑不出來。
“為什麼?”
“為什麼?哈哈,大概這就是命運吧?”
在漸漸深重的夜色中,赫爾墨斯回頭,看著街道之上重新縈繞的迷霧,眼神就嘲弄起來,像是嘲笑某些東西。
“因為有些事情要出現變化了,有個人或者什麼東西會來找我,到時候我不能確定後果是否如我預料。
或者是了斷一些事情,或者是我被了斷。”
赫爾墨斯抬起手,斥散了礙眼的迷霧,眼神專注而幽深,“在此之前,我想找一個學生,至少把一些東西傳承下去。”
“這種說法很難讓人相信。”
“對啊,我也覺得荒謬,不是麼?”赫爾墨斯不無自嘲地聳了聳肩:“那就用我的最擅長的方式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