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風從遠方吹來了。
海中捲起波浪。
隱約的腥味從波浪中升起,天空中,海鷗展開雙翼,徘徊在海港之上。
甲板之上,那些提著行禮的乘客中,腳步虛浮的年輕神甫看著不遠處的海港,便忍不住鬆了口氣,蒼白的臉上浮現解脫的神情。
“謝天謝地,終於結束了。”
他擠到人群的最前面,趴在船舷上,眺望著海島之上的白城——阿瓦隆。
傳說中的純白之城,海上永恆的明珠,奇蹟之島。
一個月之前戰火的痕跡還未曾消散,但城市已經恢復了往常的運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阿瓦隆並沒有在真正中變成一片廢墟。
除了最上層的皇宮之外,只有下城區的棚屋區在妖魔進攻的時候遭到了焚燬,作為主體的中城區和衛星島都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摸樣,如今人潮洶湧,不見頹敗和荒涼。
在望遠鏡的眺望裡,依稀可以看到皇宮周圍有待清理的廢墟,工人們正在飛快的收拾,秩序井然。
隔著遙遠的距離,便能夠感覺到龐大的以太波動,宛如鐘聲一般縈繞在城市之上,將一切亂流撫平,開闢出穩定的白區。
餘波甚至輻射至海上,撫平了諾曼身上紊亂的以太波動,令原本的眩暈和嘔吐感都減輕了許多。
在大城市中潛修的樂師學徒都或多或少會有這樣的問題,由於不適應外界的以太密度變化,在離開安定區域之後,就會產生類似高原反應一樣的狀況。
雖然早已經做足了準備,但諾曼沒有想到,以太躁動的症狀和暈船癥結合在一塊之後,竟然如此痛苦。
連日以來,諾曼幾乎都縮在船艙裡,抱著袋子嘔吐,昏昏欲睡。還沒到安格魯,他幾乎就快死掉了一半。
在十五天之前,他們從聖城出發,原本預計只有五天的形成,竟然花了十多天才走完。
因為阿斯加德人在海上對高加索施行經濟封鎖,兩國之間在海上的爭鬥導致航線封堵,只能另尋他路。
他們被迫沿著勃艮第的邊界線,從淺海向南,繞路了一個大圈之後,終於在昨晚穿過了獵鯨者海峽,進入了安格魯的領海。
入境之後,幾乎看不到什麼妖魔的蹤跡,也感應不到天災存留的跡象。
沿路有些補給港口雖然略顯殘破,但還算完整,城市也沒有破敗的樣子。
看來在動亂結束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開始恢復秩序。
這一切都出乎諾曼的預想,原本一開始已經做好了去廢墟里出差公幹的準備,但到了之後才發現,情況並沒有聖城預想的那麼糟糕,這個國家拒絕聖城的援助也並非是純粹出於體面。
這或許算是一件大新聞了,也是令諸國都為之驚愕的訊息。
原本最壞的狀況沒有出現——安格魯並沒有在利維坦的襲擊中毀滅——也並沒有如同大多數人所預想的那樣元氣大傷。
雖然前代的國王戰死值得哀悼,但總體上來說,卻並沒有付出多大的代價。
從功利一點角度來講,倘若花費一座皇宮作為代價就可以戰勝天災,恐怕諸國都巴不得趕快修個十幾座皇宮然後炸平了,換取天下安定呢。
根據聖城所獲得的情報,整個事件的經過簡直順暢輕鬆到見鬼。
動用了諸多底牌和多年的儲備之後,利維坦被安格魯漂亮的擺平了。
徹徹底底的擺平了。
不是原本那樣的飲鳩止渴,也不是暫時的封印或者驅逐,而是將所有天災中的最上層,四活物之一的七海之王利維坦徹底殺死了。
這樣的結果,只能說聳人聽聞。
沒有傷筋動骨,也沒有受到致命損傷,非但沒有預想中那樣國力大損,徹底陷入混亂,反而進一步證明了這個國家的戰爭潛力。
而周圍幾個準備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國家,更在其後毫不留情的反擊中吃了一個悶虧。
現在,明眼人都知道:這個國家已經撐過了最艱難的時期,甚至擺脫了纏身的詛咒,進入了再度高速發展期。
只要那位新王瑪麗不犯傻,最遲五年,安格魯就能恢復原本的盛況,甚至更進一步,和阿斯加德人爭奪遠南海域的霸權。
“看來計劃也需要變更啦。”
諾曼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過度思慮帶來的眩暈感再度令他的臉色蒼白起來,趴在船舷上,將自己好不容易塞進去的早飯全部吐了出來。
在他身後,蒼老的男人嘆息,拍了拍他的後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