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世界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制衡他?
赤之王早就向神聖之釜的守護者強調過這一點。
雷蒙臉上的從容和沉穩漸漸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和冷漠,看著面前這個微笑的年輕人,冷聲問:
“葉清玄,你真的執迷不悟麼?”
“您這是哪裡的話。”
葉清玄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怎麼敢跟聖城談條件呢?還是那句話,只要聖座正式下達諭令,責令我上交海頓大師的傳承,那我絕無二話,親自將《創世紀》送往聖城。”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就變得冷了,嘴角的溫和笑容也沒有了溫度。看著面前的這個老人,漆黑的眼瞳裡,那深淵一般的黑暗就彷彿沸騰了。
黑暗的深處,雷霆的烈光醞釀,如劍。
“但是在這之前,希望您能搞清楚一點……”
他也抬起一根手指,冷淡地說:“在教團,我是聖座親封的大主教,宗教裁判所的大審判官,神聖之釜所認可的權柄護持者;在安格魯,我是阿瓦隆親王,代行王權的安格魯副君;在東方,我是龍脈侯爵,葉氏下一任家主……不論是在跟我的哪個身份說話的時候,我希望你都仔細考慮一下,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的話是否妥當。”
在雷蒙鐵青的臉色裡,那一根手指沒有絲毫禮貌的戳在他的額頭上。一下,又一下。
“好好用腦子想想,說我執迷不悟?你又算哪個?
是誰給你的資格懷疑我的言行?是誰給了你保證,質疑我的決斷?又是誰給了你膽子,讓你膽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被那一根手指戳著腦門,雷蒙的面容鐵青,肩膀憤怒地顫抖著,幾乎將口中牙齒咬碎,可是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
任由葉清玄伸出手指,將他所有的理智和尊嚴按進塵埃中。
“你太過分了!”
諾曼大怒,走上前來,想要阻攔葉清玄,可是那一雙漆黑的眼瞳看過來,只是看著,來自宿命之章的恐怖引力幾乎就將他的意識碾壓成粉碎。
瞬息間的恍惚後果,緊接著是頭疼欲裂,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坐倒在了地上,渾身冷汗,肺腑恐懼的抽搐著。
就像是被拋入了海淵的最深處。
“請您寬恕我的冒犯。”
雷蒙終於低下頭,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我懇請收回剛才的話,還請您不要同我一般計較。”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剛才究竟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他忽略了葉清玄的身份。
下意識的,就將對方當做了一個不識好歹的小鬼,卻忘記了,他身份所代表的意義。
執迷不悟?
拋去其他不論,誰敢對大審判者說這句話?
倘若葉清玄較真的話,哪怕將他釘上火刑架,燒成灰丟到聖事部門前,聖事部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反而要向葉清玄道歉。
放在百年之前,審判庭還在的時候,葉清玄甚至直接可以給他扣上異端的帽子,給他所在的學派和修會來一場大清洗……
“明白了就好。”
葉清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隨手抓起一塊手帕,將手指上的汗水和油脂擦乾淨,將手帕丟在地上,漠然地揮手:
“今天就談到這裡,你們回去吧。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聖座的諭令到此,《創世紀》雙手奉上。
但是,也請你們搞清楚一點,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隨隨便便的來安格魯,說兩句為了全世界之類的鬼話,就能從我這裡把東西帶走的!”
雷蒙咬著嘴唇,吃下了這一份帶著血味的羞辱與憤怒,將地上的諾曼拉起來,後退兩步,淡淡地說道:
“倘若如此的話,教團將會對您的‘要素’進行評估,希望您能夠早日迴轉心意。”
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葉清玄失笑,甚至懶得回頭,只是揮手,“隨你們喜歡。”
說罷,再懶得理會他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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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葉清玄話說的冠冕堂皇,但早已經吃死了聖城不會以赤之王的名義下達諭令,甚至這件事連提都不會提。
教團不會允許葉清玄成為聖徒,但這並不表示著,教團能夠讓所有人都接受這樣的決斷。
現在全世界,權杖之下,葉清玄是公認的最強,‘大師’中的第一人,未來板上釘釘的權杖,也是呼聲最高的聖徒備選。
倘若他沒有資格當聖徒,那麼誰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