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他忽然回憶起當年那個少年。
那白髮的少年微笑著走進熾熱的陽光裡,踏上了自己的未來之路。
那場景歷歷在目,似是不久之前一樣。
他低頭,輕聲嘆息,點燃了最後的菸捲,吐出了肺腑中的悵然和青煙。
“小葉子,看來你真的已經長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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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空之下,夏爾推開了窗戶。
寒風從窗外吹進來,他向著掌心哈了口氣,搓著手。在冷風中,他打了一個激靈,睏意漸漸消散了。
時鐘轉到了四點。
還有兩三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在蟄伏了許久的時間之後,他們終於從那個破爛的倉庫搬到了旅館裡,不過只有康斯坦丁和夏爾兩個人。
其他人似乎都被秘密安排,離開聖城,乘坐著船前往新大陸殖民地去了。
留在聖城的只有他們兩個。
住是住的不錯,這一座別墅裝潢精美,什麼東西都不缺。吃飯也頓頓有肉,麵包管夠。
只是,他們依舊還處於被‘保護’之中。
對被從牢中營救出的康斯坦丁,革命軍似乎始終都難以重新信任。哪怕經歷了數次審查之後,依舊未曾告訴他革命軍在聖城的新據點在哪裡。
夏爾作為康斯坦丁的秘書和隨從,自然也遭受了重重檢查。
而冬幕節一天天的在逼近,眼看就只剩下半個月了,調查依舊毫無寸進。
康斯坦丁和蓋烏斯之間有過幾封書信來往,因為康斯坦丁的眼疾,信的書寫和唸誦都是夏爾代勞的,但兩個人之間未曾聊過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只是互相關懷了一下身體。
恐怕,兩個人也知道,只是書信溝通的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吧?
康斯坦丁一直在反對蓋烏斯在聖城的舉措和行動,哪怕是他力扛眾意,將自己從牢獄中救了出來。
而蓋烏斯則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到最後一封信裡,隱隱透出了一股‘好自為之’的感覺,令人感覺越發不妙。
想到這裡,夏爾忍不住嘆了口氣,神情愁苦起來。
在他身後,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夏爾?”
康斯坦丁摘下了眼鏡,看了他一眼:“你還沒睡麼?”
“醒了,睡不著,就開窗換換氣。”
夏爾問:“我是我吵醒你了嗎?”
“人老了,就睡不安穩,有點失眠了。”康斯坦丁將書丟到了桌子上:“翻了一會書,還是睡不著,發現你也沒睡,就想要出來找你喝一杯。”
“好啊。”
夏爾關上了窗,從酒櫃裡隨便拿了一瓶酒,準備好東西出來。廚房裡還有準備好的冰格,倒進清水之後,夏爾稍微晃了晃,裡面就傳來了結冰的聲音。
“搞定了?”
康斯坦丁看著他輕鬆寫意的樣子,神情就有些羨慕:“不論看多少次都覺得,樂師還真是方便啊。”
“我還算不上樂師呢,這種只是拿不上臺面的小技巧而已。”
夏爾無奈地笑了笑:“我小的時候,我的老師經常拿這個技巧逗我玩。長大之後才發現,這個技巧最大的功能是沒事兒自己做沙冰吃。”
“那麼,為了偉大的樂師,乾杯。”
康斯坦丁率先端起酒杯,夏爾跟著隨他一飲而盡。
兩個人瑣碎地聊著很多話題,跟康斯坦丁聊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總能聊得很愉快。
在喝過幾杯之後,夏爾就開心了起來,恨不得拉著他暢談自己當年在阿瓦隆喝醉了酒在街上裸奔的愉快日子。
想到這裡他就哆嗦了一下。
自己的身份畢竟不同以往,萬一喝多了習慣性地跑到大街上去……會被當變態抓進去誤了事兒就罷了,可天冷了,裸奔容易著涼啊!
頓時他便清醒了許多。
“康斯坦丁先生。”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大統領……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大統領?”康斯坦丁想了半天,便笑了,“你是說蓋烏斯?”
“嗯嗯。”夏爾點頭,解釋道:“呃,您不是說過兩天會去見大統領麼?我這個人您是知道的,提前打聽點風聲,免得到時候說錯話。”
康斯坦丁似是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笑了笑:
“你怕我不帶你?”
夏爾尷尬地撓了撓頭。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