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跌坐在地。
在正面面對那麼多強敵,那麼多可怕的怪物,哪怕是與天災交戰的時候,他也絕不曾猶豫,葉清玄曾經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會讓自己如此失態。
可看著它,葉清玄卻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一陣恐懼。
“這他·媽·的……究竟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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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聖城之巔。
沉重而悲涼的鐘聲響起,擴散向了四面八方。
在聖靈殿堂之外上,幾名披著紅衣的大主教神情肅穆,隔著久遠的距離,凝視著殿中那宛如風中殘燭一般的火光。
在悲涼的鐘聲中,他們輕聲嘆息,垂下眼睛。
聖靈殿堂是聖城最重要的地方,可謂核心之一,甚至重要性凌駕於教皇寢宮之上。這裡不見戒備森嚴,甚至就連守衛的騎士就不見,只有灰衣的神甫們來來往往。
在這殿堂之中所供奉的,是所有在死後將意識寄託在以太之中,轉化為聖靈的聖徒。那些聖靈沉睡在這殿堂之中,延緩著自我的衰朽,以等待需要自己踏上戰場的那一刻。
可人的意識與世界相比,畢竟太過渺小和短暫。
當延緩的死亡終於到來的時候,這鐘聲就會響起,昭告聖靈的逝去。
百年以來。這已經是第六位了。
在殿堂之外,幾名大主教輕聲低語。
“終於還是要熄滅了麼?”
“雖然是聖徒,但畢竟已經六百年了。人數有窮,萬物都逃不過。”
“可是他不一樣啊。”
有人嘆息。於是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
在聖殿之中,此刻即將熄滅隕落的,是六百年前一手開創了羅慕路斯時代的偉大樂師,羅慕路斯人永遠的皇帝。
——聖靈·埃涅阿斯。
聖殿之中,有人推門而入。
那自遠方而來的旅者越過了兩側漫長的石棺,最後腳步佇立在祭壇的前方。在祭壇上,孱弱的火焰中,聖靈的模糊面孔緩緩抬起頭。凝視著來著的面容。
來者已經看不出以前的樣子了,也不復曾經那副俊秀陰柔的摸樣,只有那長髮依舊還熠熠如金。短短几個月,他便已經老得像是一箇中年的男人了,看起來飽經滄桑,但依舊胖。
只有手杖上,那個雙蛇交纏的紋章依舊閃亮。
看到火中的聖靈,他便露出笑容。
“赫爾墨斯?”
火焰之中,埃涅阿斯看著他,眼神變得恍然:“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赫爾墨斯坐在祭壇的旁邊,靠著石柱,輕聲說:“我來送你。”
“謝謝。”
埃涅阿斯頷首。赫爾墨斯低頭,從口袋裡掏出菸斗,點燃,可惜滑輪打火機進了水,老是打不著。他弄了半天,無奈地嘆了口氣,罵了句髒話。
埃涅阿斯伸出手指按在菸斗之上,微弱的餘燼點燃了菸草。
“謝了。”赫爾墨斯咧嘴,大口地吸著。長出了一口氣:“坐了好幾天馬車,真是累死了。”
埃涅阿斯看著他。猶豫著,輕聲問:
“他們……還好麼?”
“當然好啊。”
赫爾墨斯淡淡地說:“這年頭。能活著就算好事了吧?況且,作為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民,有那麼一塊地讓他們待著就不錯了。
你呢?在這裡待著跟坐牢一樣,不要我帶你出去逛逛。”
“在你來之前,我做了一個夢。”
埃涅阿斯說:“醒了就看到你來了,真巧。”
“有夢可以做是好事,夢見什麼了?說說看。”
“夢見了我的家火。”
他輕聲嘆息,“我夢見自己離開了這裡,迴歸到家火之中去了,與先祖們共聚。可醒來之後又覺得害怕:我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不知道他們會對我說什麼。”
“不要擔心,你做對的事情也有不少。”赫爾墨斯說,“倘若有死後的世界,你定然可以享受福報。”
“真的有死後的世界麼?”
“沒有。”
赫爾墨斯搖頭:“你都活了這麼老了,埃涅阿斯,還不明白麼?
人類就是你所見到的那樣,百分之七十是水,骨骼裡的是鈣,身體中流淌的是血,活著的時候呼吸。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輕聲說:“這裡面沒有叫做‘靈魂’的小人,埃涅阿斯,抱歉,也